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李文璇

编者按:“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中国现代考古学诞生至今已逾百年,几代考古人以坚韧的毅力和对历史的敬畏,在岁月的尘埃中探寻着人类的记忆与智慧。近日,纪录片《考古者说》在CCTV-9热播,讲述了六位考古学家非凡的考古故事。这六位考古学家都是谁?他们都有什么样的故事?

“死亡之海”罗布泊,令无数探险者神往又恐惧。这片“生命禁区”从来鲜有人问津,一位考古学家却与它“纠缠”了十年之久,挖掘出一段深埋千年的边陲记忆。


罗布泊无人区。

那是2011年3月,31岁的胡兴军参与了孔雀河烽燧群的考古测绘。荒草斜阳里,古老的烽燧如巨人静默矗立,迎风面多已坍塌不存。那是胡兴军第一次来到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


在烽燧遗址考古。

春天的罗布泊,最恐怖的就是风沙。风力常常在6级以上,且伴随着沙尘暴。胡兴军记得,沙尘暴袭来时,整个天都是黑的,即使躲进帐篷里,也避不开呛人的浮尘。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竟会与这片沙漠腹地结下十年的缘分。


沙尘暴中考古。

故事还要从文书残片的出现说起。2015年,出于维修保护的需要,胡兴军等人对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进行勘探和试掘,在探沟里意外发现了一块纸张残片,上面赫然写有“守捉”的字样。这使得众人疑惑不已:此前,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被学界一致认为是汉代楼兰古城遗迹,可“守捉”是唐代的军事设施,跟汉代压根就没有关系。

这次简单的试掘推翻了以往人们关于这座烽燧的判断,2019年9月,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对它正式进行考古发掘。那是孔雀河沿岸最美的时期,也是蚊虫最多的时期,在和蚊子日复一日的“斗争”里,胡兴军等人发现了一处“垃圾堆”遗迹。这处遗迹依靠沙丘南坡呈斜坡状堆积,包含有芦苇草、牲畜粪便及各类生活遗物。后来,他们在这里发掘出大量的唐代文书,这883件文书档案成为研究唐朝军事历史的珍贵资料。


冬季发掘时住的帐篷。

本以为三个月就能结束的工作就这样延期为三年。在沙尘中工作,大家每天都是灰头土脸,但在沙漠里,水又是珍贵而稀缺的,除了刷牙、洗脸就什么都不能做。最近的水源点在100多公里外的县城,每隔两天,队员们就开着皮卡车,拉15个50升的水桶去装水。三年时间里,这辆皮卡车换了几十块钢板和数不清的轮胎。


胡兴军介绍烽燧。

持续十年的坚守,克服无数意想不到的困难,胡兴军等人终于揭开烽燧全貌,描摹出一幅唐朝边塞图:长河落日,一名唐朝士兵站在克亚克库都克烽燧上,遥望着距此约6公里的突西克西烽燧,随时准备燃放烟火以通报敌情,一旦遇上下雨下雪等恶劣天气,则向管理机构以书面形式汇报平安。

而在浩如烟海的唐代文书里,令胡兴军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士兵们的家书。有封家信这样写道:“娘子不需忧愁,刘五在皮熬为勾当,收拾卖羊勿使堕落。”这个名叫刘五的士兵让妻子不要担心自己,照管好家中的牲畜和田地。


在空旷处找信号。

长年在沙漠工作,胡兴军同样与妻女聚少离多,2014年出生的女儿那时还不明白什么是考古,胡兴军就说自己是到沙漠里“捡垃圾”去了。多少个夜晚,漫天的繁星下,胡兴军与同事们支起放有手机的长杆,凭借微弱的热点蹭着流量,给家里人发信息报平安。仍是广袤的边塞,仍是忙里偷闲的瞬间,这群“考古人”仿佛与唐代将士的生活,有了跨越古今的奇妙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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