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去年带我今年不带了？"堂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刺得我耳膜发疼。我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窗外是个阴沉的周日早晨，我刚给车加完油，油表上的数字让我肉疼：568元。最近油价又涨了，去年这个时候加满一箱也就四百出头。
"豪子，你听我解释，"我揉了揉太阳穴，"今年我们走的路线不一样，而且车上已经满了。爸妈要去，小姨一家也要去..."
"呵呵，理由找得真好，"堂哥冷笑一声，"不就是嫌我去年没给油钱吗？至于这么小气？"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有挂电话。是的，去年国庆我开车带全家去云南自驾游，七天花了四千多油钱和过路费。堂哥硬要跟着去，说是散心，结果全程只会喊"饿了"、"渴了"、"累了"，连一顿饭都没请过，更别提分担油费了。
"不是这个原因，"我违心地说，"就是今年计划不一样..."
"少来这套！"堂哥打断我，"你不就是嫌我没给钱吗？告诉你，这次我带钱了，我分担，行了吧？"
我沉默了。不只是钱的问题。去年那次旅行，他霸占后排最舒服的位置，每到一个景点都要我们等他拍够了照片才肯走，还挑三拣四嫌酒店不好，饭馆菜不合他胃口。
最让我恼火的是，回来后他在朋友圈发了一堆照片，配文"感谢堂弟一路开车陪我看风景"，好像这趟旅行是他请我们去的似的。
"不是钱的事，"我硬着头皮说，"就是今年真的安排不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声冷笑："行，我明白了。一家人就这么生分。回头过年别说我不懂事。"
说完，他挂了电话。我知道，这事没完。
果然，晚上全家吃饭的时候，我妈突然问我："听说你国庆不带你堂哥去了？"
我筷子一顿，抬头看见我爸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妈，车位置不够..."
"什么位置不够？"我爸放下碗，"七座SUV，才坐几个人？"
我妈接话："你堂哥给你大伯打电话哭了，说你嫌他去年没出油钱..."
"我没说过这话！"我急忙辩解。
"那你为什么不带他？"我爸瞪着我，"你们是堂兄弟，小时候他多照顾你！现在你有车了，就看不起他了？"
我放下筷子，肺都要气炸了。"照顾我？他什么时候照顾我了？小时候我的玩具都被他抢走，上学他骑自行车从来不带我，高考那年他回来复习，占了我的房间，我睡了一个月的沙发！"
客厅一片寂静，只有电视里的综艺节目还在放着，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我妈叹了口气："他家条件不好，你大伯早年做生意亏了，你就不能多担待点？"
"我已经很担待了，"我拿出手机，翻出去年的加油记录，"去年七天，油费3820，过路费和停车费加起来900多。他全程一分没出，连请一顿饭都没有。我没跟他计较，现在不带他去，他倒是先告状了。"
我爸脸色缓和了一点："那你直接跟他说清楚不就得了？"
"我怎么说？说他抠门？说他不懂事？"我苦笑，"那不是更伤感情？"
吃完饭，我正在阳台上抽烟，手机响了。是堂哥发来的微信语音："表弟，听说你不想带我去是因为去年的油钱？你直说啊，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样，今年我出一半，行不？"
我掐灭烟头，回了条消息："明天把钱转给我，后天早上六点楼下集合。"
国庆出发那天，我早早就把车开到楼下等着。爸妈先到了，然后是小姨一家。七点了，堂哥还没出现。
我打电话过去："你人呢？"
"哦，不好意思啊，"他的声音听起来刚睡醒，"我临时和朋友约好了去海南，就不跟你们去了。钱我待会转给你。"
挂了电话，我发动车子。副驾驶上，我妈欲言又止："你堂哥..."
"他不来了，"我打断她，"他和朋友去海南了。"
一路上，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到了目的地，我打开朋友圈，看到堂哥发了张海南的照片，定位在某五星级酒店，配文："兄弟几个AA，玩得就是痛快！"
我鼻子一酸，不知道是被晒伤了，还是被什么刺痛了。
后来，我把他微信拉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