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丽芳，今年五十六岁，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县城人。我只读到了初中毕业，那时候家里穷，又重男轻女，能把弟弟供出来上大学就不错了，我哪里还有读书的机会。
不过还好，我通过相亲嫁给了一个不错的男人，他是国企的员工，待遇挺好。如今我也退休了，每个月能拿到将近三千块的退休金，在小县城里，这足够我过上舒坦的日子了。
可惜啊，我这辈子就是劳碌命，舒坦日子没过几年，我老伴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留下了我一个人。好在儿子争气，考上了大学，留在了大城市里工作，每个月都会给我打一千块钱的生活费。
只是我没想到，就是这一千块钱，居然会成为我和娘家决裂的导火索。
事情还得从我母亲生病那会儿说起。五年前，我母亲查出来癌症晚期，医生建议保守治疗，大概还能活个两三年。
医生虽然没说，但我们都知道，这病就是烧钱的，多少家庭为了治病倾家荡产，最后人还没留住。
可即使这样，我弟弟还是铁了心要给母亲治病。我知道他孝顺，可他的条件也不好啊，一家三口挤在六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夫妻俩工资加起来都不到八千块，儿子还在上小学，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本来是想劝劝他的，可看他那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我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这些年，我一直补贴娘家，弟弟弟媳也习惯了，我要是真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恐怕又要惹一大家子人不高兴。
母亲的病情恶化得很快，从确诊到去世，只有短短一年时间。
这一年里，她住了三次院，做了两次手术，光化疗就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每次住院，我都会拿五千块钱过去，一年下来，光给母亲看病的钱，我就花了三万块。
三万块啊，相当于我三年的退休金了！可就算是这样，母亲走的时候还是皮包骨头，疼得死去活来。
办完母亲的丧事，我看着空荡荡的家，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从此以后，娘家对我来说就只剩下回忆了。我也该为自己的以后打算打算了。
于是，在母亲去世后的第一个月，我就给弟弟打了电话，告诉他以后我不会再拿钱了。
02
“啥？姐，你说啥呢？咱妈这才刚走，你就不管我们了？”电话那头，弟弟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
“我不是不管你们，我是管不起了。你看看我这几年给了咱妈多少钱？三万块啊，我三年的退休金都搭进去了。我现在就一个人了，以后还要靠这笔钱养老呢。”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可是姐，你现在又不缺钱花，儿子在大城市工作，每个月还给你一千块钱呢。再说了，咱妈走了，你侄子还在呢，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他？”弟弟的语气里满是指责。
“我心疼他？那他心疼过我吗？这些年，我给咱妈的钱还少吗？他结婚的时候，我给了他五万块钱，他买房的时候，我又给了他三万。现在倒好，连我养老的钱都要惦记上了。”我越说越气，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
“姐，你咋能这么说呢？咱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你现在又不缺钱花……”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以后我不会再拿钱了。你要是觉得我不近人情，那我们就断绝关系吧。”说完这句话，我就挂断了电话。
那一刻，我心里是有些难过的。毕竟，那是我亲弟弟啊，我们曾经也是无话不谈的。可现在，却因为钱闹得这么僵，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再继续这样下去，我的晚年生活就毁了。我已经失去了老伴，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养老钱了。
我以为我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可我没想到，这个决定竟然会给我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前几天，我回了一趟娘家，想看看父亲。这些年，我一直补贴娘家，其实父亲是没沾到多少光的，大多数钱都进了弟弟的口袋。可即使这样，父亲还是对我很感激，每次我回去，他都会给我做一大桌子好吃的。
那天，我刚到村口，就碰到了村里的老张头。他见我回来了，就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丽芳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弟弟家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啥大事啊？”我心里一紧，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还不是因为你侄子。他贷款买了房子，每个月要还五千多块钱的房贷呢。现在你弟弟两口子都下岗了，没收入，你侄子一个人的工资哪里够还啊？听说房子都要被银行收走了。”老张头一脸惋惜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我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我知道我侄子贷款买了房子，可我不知道他们竟然下岗了，更不知道他们已经还不起房贷了。
“唉，这年头，啥事儿都有可能发生。你弟弟两口子本来在厂子里干得好好的，可谁知道厂子效益不好，说倒闭就倒闭了。你侄子本来是想换个工作的，可哪有那么容易啊。现在好了，房子都要没了。”老张头摇了摇头说道。
03
听完老张头的话，我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我弟弟一家现在肯定很难过，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帮助他们。毕竟，我已经决定不再拿钱补贴娘家了。
我叹了口气，跟老张头道了别，就朝着我父亲家走去。刚走到门口，我就听到我父亲在屋子里唉声叹气。
“都怪我，都怪我啊。要不是我拖累了你们，你们也不会过得这么惨。”我父亲的声音里满是自责。
“爸，你别这么说。这事儿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没本事。”这是我弟弟的声音。
“爸，你们别哭了。我这儿还有点儿钱，你们先拿去应急吧。”这是我弟媳的声音。可我听得出来，她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绝望。
那一刻，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知道，我弟媳说的那点儿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可我却无能为力。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我父亲见我回来了，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丽芳啊，你咋回来了？”
“爸，我回来看看你。这是我给你买的点儿吃的用的。”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
“哎呀，你回来就行了，还买这些东西干啥呀。”我父亲笑着说道。可我看得出来，他的笑容里满是苦涩。
“丽芳啊，你听说你侄子的事儿了吗？”我父亲看着我问道。
“嗯，我听说了。爸，你别担心，这事儿会有办法的。”我安慰我父亲道。可我心里却清楚得很，这事儿根本没办法。
“丽芳啊，你能不能再帮帮你弟弟？他实在是太难了。”我父亲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期盼。
我看着我父亲那张苍老的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知道，他这一辈子都在为儿女操劳，从来都没为自己想过。可我现在却没办法满足他的愿望。
“爸，不是我不想帮，是我真的没办法。你也知道，我现在就靠那点儿退休金活着呢。要是我把钱都给了你弟弟，我以后咋办啊？”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丽芳啊，爸知道你不容易。可你弟弟现在实在是太难了，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我父亲的声音里满是哀求。
我看着我父亲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心里一阵酸楚。我知道，他这一辈子都在为儿女付出，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可我现在却没办法回报他的养育之恩。
“爸，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我最终还是答应了。可我心里却清楚得很，我这个办法，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罢了。
从父亲家出来，我心情沉重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我只知道，我已经尽力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就交给命运去安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