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罗盖地为毯,日月星辰伴我眠
什么人撒下名利网,富贵贫困不一般
也有骑马与坐轿,也有推车把担担
德云社后台,一副 “天为罗盖地为毯,日月星辰伴我眠” 的对联醒目地贴在那里,岳云鹏每天都会仔仔细细地擦拭三遍。
这对联,仿佛是他在德云社这段艰难日子的无声见证者。2007 年的某个夜晚,剧场的喧嚣渐渐散去,后台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几盏昏黄的灯还亮着。岳云鹏独自蹲在对联下,就着昏暗的灯光,啃着手中的凉包子。这时,不远处几个师兄弟的小声嘀咕传进了他的耳朵:“留他干啥?扫帚都比他会逗乐!” 这话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直直地扎进了他的心里。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包子,就在这时,包子馅里的硬物硌到了他的牙,原来是半粒碎石子。
岳云鹏眼眶一红,可他还是强忍着泪水,混着血水把包子咽了下去。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上个月师父召开的那次会议上,师父说:“有人提议开除龙刚,我说再等等。” 等什么呢?或许是在等他自己主动认输,离开这看似遥不可及的相声舞台吧。
但岳云鹏骨子里就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那些日子,凌晨三点的练习室里,常常能看到他孤独而又坚定的身影。郭德纲偶然间发现练习室亮着灯,便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岳云鹏正对着镜子挤眉弄眼,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挂满了泪痕,他正在练习《当行论》,练到面部肌肉都开始抽搐。郭德纲既心疼又有些生气,扔过一条毛巾,说道:“哭给谁看?” 岳云鹏赶忙抹了抹脸,带着哭腔说道:“师父,俺脸僵,做不出表情......” 郭德纲看着他,突然乐了:“做不出就对了!你这张脸,苦大仇深才是本色!” 第二天,郭德纲扔给岳云鹏一个新本子 ——《保安队的日子》,对他说:“把你打工的糗事全抖出来,越惨越好。”
为了能把这个本子演好,岳云鹏开始了近乎疯狂的练习。每天天不亮,他就起床,跑到公园里去练基本功。从绕口令到贯口,一遍又一遍,哪怕嘴唇磨破了,嗓子喊哑了,他也不停歇。回到德云社,只要一有空,他就拉着师兄弟,让他们当观众,听自己排练。一开始,师兄弟们都不太看好他,总是敷衍了事,可岳云鹏不在乎,依旧认真地表演着每一个细节。
在与师兄弟相处的过程中,虽然偶尔会听到一些冷言冷语,但也有不少暖心的时刻。张云雷就经常鼓励他:“岳哥,我觉得你肯定行,别灰心!” 每次排练完,张云雷还会帮他分析哪里说得不好,哪里需要改进。还有烧饼,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看到岳云鹏为了练相声这么拼命,也会主动过来给他打气:“岳哥,加油!你要是累了,就歇会儿,咱不差这一会儿。” 在这些师兄弟的鼓励下,岳云鹏练习得更加刻苦了。
终于,岳云鹏迎来了自己的首次专场演出。演出前,他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心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样,“砰砰” 直跳。刚走上台,紧张的情绪就使他完全乱了分寸,原本要说 “我是岳云鹏”,结果嘴一瓢,说成了 “我是岳云鹏他爹”,观众们先是一愣,接着哄堂大笑。站在侧幕的郭德纲,默默地抽着烟,看着舞台上的岳云鹏,心里却想着:“这傻小子误打误撞,倒把惨劲儿化成了喜感。”
转年开箱演出,岳云鹏搭档史爱东表演《汾河湾》。当说到 “薛仁贵寒窑认妻” 时,岳云鹏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还有在老家默默支持自己的媳妇,心中一阵酸楚,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我媳妇要是等俺十八年,俺给她盖金屋子!” 这充满真情实感的一句话,让台下瞬间安静了一瞬,紧接着,掌声如雷般响起。郭德纲在台下眯起了眼睛,微微点头:“成了,这泪里有戏。”
2010 年,德云社遭遇了一场风波,何云伟、曹云金二人突然出走,整个后台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担心德云社的未来,也在为自己的前途感到迷茫。而岳云鹏,只是默默地拿起扫帚,闷头扫着地上的瓜子壳。郭德纲看到他这副模样,走过去踹了踹他的凳子,说道:“别扫了!从今儿起,你攒底!” 岳云鹏一听,吓得腿一软,连忙说道:“师父,俺只会唱《五环之歌》......” 郭德纲潇洒地甩出扇子,大声说道:“五环咋了?北京城就指着五环活着!观众要乐,管你雅俗!”
到了中秋专场,岳云鹏站在舞台上,心里紧张极了。他战战兢兢地开口唱道:“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没想到,台下的大爷大妈们居然跟着节奏拍起手来,这一段原本看似简单的演唱,竟成了全场最响亮的包袱。演出结束后,岳云鹏匆匆跑下台,躲进更衣室,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哭成了泪人。入行六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专属于自己的热烈掌声。
回到后台,师娘王惠走过来,递给他一块绣着精美图案的手绢,温柔地说道:“云鹏啊,你师父说你是水命,遇坑成湖,遇崖成瀑。” 岳云鹏紧紧地攥着手绢,发了好一会儿怔。他想起了老家那干涸的麦田,想起了曾经在苦难中挣扎的日子。那天晚上,演出结束后,他迫不及待地给远在老家的爹打了个电话,声音带着些激动的颤抖:“爹,俺在电视上唱歌了,叫《五环》......”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开始有了回报。
(且看小岳岳如何乘势而起,下回分解:五环响彻云霄外,草根逆袭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