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叔，救命啊！我肚子疼得厉害！"半夜两点，小芳的尖叫声从客房传来，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手碰到了老伴的拖鞋，心头一阵刺痛。老伴去世已经三个月了，这些东西我都舍不得扔。
"怎么了？"我抓起拐杖，蹒跚地走到客房门口。小芳蜷缩在床上，额头上冒着汗珠，脸色煞白。
"肚子，肚子疼得受不了..."她紧紧抱着腹部，痛苦地呻吟着。
小芳是我雇的保姆，刚满二十岁，来自湖南农村。老伴病逝后，儿女们怕我孤单，就给我找了小芳照顾起居。她做饭可口，说话又甜，这一个月来，我这老头子的生活好了不少。
"要不要去医院？"我担忧地问。
"嗯..."小芳虚弱地点点头。
我拨通了社区医院的电话，对方说急诊科有人值班，可以过去。夜里没有出租车，我只好打电话给小区保安老李，他有辆电动三轮车。
小芳趴在我背上，重量轻得可怜。她在我耳边小声说："王叔叔，对不起，麻烦您了..."
电动三轮车在夜色中穿行，我一边扶着小芳，一边看着路灯下的街景。这条路，我和老伴走过无数次，去菜市场，去公园，去医院...现在却是陪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女孩。
医院急诊科的灯亮着，值班医生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看起来有些困倦。
"症状是什么？"医生问。
"肚子疼，这里。"小芳指着右下腹，"疼得厉害，像针扎一样。"
医生皱起眉头："可能是阑尾炎，需要做个B超确认一下。"
B超室在三楼，小芳说走不动，我只好又背着她上楼。老李跟在后面，帮我拿着拐杖。
"王叔叔，您真是太好了..."小芳在我耳边轻声说，"我爸爸走得早，从来没人这么关心过我。"
听到这话，我鼻子一酸。我和老伴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在国外工作，很少回来。
B超结果出来了，医生说不是阑尾炎，可能是肠胃炎。他开了几盒药，嘱咐多喝水，休息两天。
"先交一下检查费和药费。"护士递过来一张单子。
我掏出钱包，缴了680元。小芳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王叔叔，对不起，我工资还没发，这钱..."
"没事，不是什么大钱。"我拍拍她的肩膀。
回家路上，小芳靠在我肩上睡着了。她的呼吸轻柔均匀，像个孩子。我突然觉得，老了有人陪伴也挺好。
第二天上午，小芳说她好多了，要去超市买菜。我给她5000块钱："去菜市场顺便把水电费也交了。"
小芳出门后，邻居王大妈来敲门："老王，你雇的那个保姆，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笑道："您老记性真好，她刚来一个月。"
王大妈摇摇头："不是，我看新闻上说，有个保姆团伙专门骗老人家的钱，那个小姑娘长得挺像电视上通缉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打开手机，翻找小芳的信息。这才发现，她说自己叫张小芳，可她的身份证上写的是李小芳。而且，她昨晚说自己爸爸走得早，可简历上写着父母健在。
我打电话给物业，问老李。老李却说："昨天那个女孩在医院楼下就不疼了，后来还看见她跟一个男的说话，好像很亲密。"
我腿一软，差点摔倒。急忙查看银行卡，发现早上的5000元已经取出，卡里还少了20000元。小芳出门前一定是偷看了我的密码，又去取了钱。
我颤抖着拨打了110。警察很快就来了，他们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诈骗，这个团伙专门针对独居老人，先取得信任，再编造生病骗取同情，最后一次性卷走钱财。
"王先生，她昨晚真的肚子疼吗？"警察问我。
我苦笑着摇摇头："八成是装的，医生不是也说没大问题嘛。"
"她有没有让您转账，或者签什么文件？"
"没有，就是今早去买菜，让她帮我交水电费..."
警察看了看记录："您还算幸运，这个团伙有时候会骗老人卖房子，有个老太太被骗了上百万。"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老伴的照片，心里五味杂陈。你走后，我真的老了，连这种低级骗局都看不透。
拖着疲惫的身体，我打电话给女儿，告诉她发生了什么。电话那头，女儿哭了："爸，对不起，我该早点回来陪您的..."
挂断电话，我打开冰箱，里面还有小芳昨天做的饭菜。我拿出来闻了闻，扔进了垃圾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