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叫罗长发,是浙江省青山县长溪镇黄泥村的一个庄稼汉。说起我这个名字,还真是应了老一辈的那句话:“起个长的名字,好长命百岁。”可我这个“长发”的名字,却让我在高中时期没少被同学们笑话。每当有人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出“罗长发”三个字时,总会引来一阵哄笑:“你这名字咋跟姑娘似的?难怪你长得文文弱弱的。”
1987年的冬天,这是我25岁那年。说来也巧,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冷得连我家屋顶上的茅草都结了厚厚的霜,我家那条老黄狗整天蜷缩在门槛边上,连吃食都懒得动弹。这样的天气,甘蔗地里的甘蔗可不好伺候,稍不注意就会被霜打坏。
我家的甘蔗地在村子东头,有两亩多。这是我爹当年辛辛苦苦开荒出来的,说是要让我读完大学。可惜天不遂人愿,我高中毕业那年,我爹突发心脏病,差点就没了。为了给我爹治病,我不得不放弃了已经考上的师范学校,留在家里种地。
那天一大早,我就裹着妈给我织的粗毛衣,推着一辆生锈的平板车去甘蔗地里。车轱辘和地面摩擦,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听着怪刺耳的。这平板车是我从村头的王老四那里借来的,说好了卖完甘蔗就还给他。
冬日的清晨,薄雾笼罩着整个甘蔗地。甘蔗杆上的露珠在晨光中闪烁,像是撒了一地的珍珠。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地里走着,小心翼翼地把那些成熟的甘蔗砍下来。每砍一根,我都要仔细检查,生怕有虫眼。这些甘蔗可不是卖着玩的,这可是要换我弟弟的学费的。
说起我弟弟罗长志,他今年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这孩子比我聪明,从小学习就好。我爹常说:“长发啊,你要多帮衬着点你弟弟,他是咱们家的希望。”每次听到这话,我心里都有点酸,但又觉得爹说得对。我这个当哥的,不就是应该为弟弟付出吗?
砍完甘蔗,我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摆在平板车上。这些甘蔗个个都有手臂粗细,青紫发亮,看着就让人流口水。我拿出一根,用随身带的柴刀削了皮,咬了一口,甜得发腻。这样的甘蔗,到了镇上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推着满载甘蔗的平板车往镇上走,我的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人——江秋月。这个名字,在我心里藏了整整七年。记得高中时候,她是我们班的校花,成绩虽然不算特别好,但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追她的男生能从教室排到操场。
那时候的我,就像现在一样文文弱弱的,整天就知道读书。虽然也喜欢江秋月,但从来不敢表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数学考试不及格的时候,偷偷地在她课桌里塞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些解题技巧。每次看到她因为我的解题方法而得了高分,我心里就美滋滋的,可又不敢让人知道是我做的。
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在高考结束那天。那天阳光特别好,我鼓足勇气想跟她说句话,可还没等我开口,就听说她考上了杭州的大学。我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她被一群女同学簇拥着走远,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啥滋味。
推着车子往镇上走,我哼起了收音机里常放的那首《小芳》。这歌里唱的:“昨天你来找我,让我记起了许多往事,好像失去的时光又回来。”还真是应了我现在的心情。路上遇到村里的张老三,他扛着锄头跟我打招呼:“长发啊,又去镇上卖甘蔗啊?”
我点点头:“是啊,张叔。这不是长志马上要高考了嘛,得多赚点钱。”
张老三叹口气:“你这个当哥的,也是不容易。对了,你知道不?你们高中那个校花,就是那个江秋月,听说回镇上开书店了。”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手里的车把都差点没抓稳。七年了,镇上虽然不大,可我从来没遇见过她。听说她大学毕业后,被她爹安排跟镇上供销社主任的儿子订了婚。这种事情,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太常见了,门当户对嘛。
推着车子到了镇上,天已经大亮了。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有卖早点的,有赶集的,还有骑着凤凰牌自行车上班的。我站在街口琢磨着,今天应该去哪个地方摆摊卖甘蔗好。往年都是在供销社门口,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想去那。
正发愁呢,车轮突然撞到了一块石头,整车的甘蔗“哗啦”一下倒了,滚得满地都是。我手忙脚乱地去捡,心里直骂自己不小心。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需要帮忙吗?”
我一回头,差点没站稳。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江秋月!她穿着一件米色的羊毛衫,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裙子,脚上是一双黑皮鞋,比起七年前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秋月。”我嘴唇嗫嚅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倒是很自然,蹲下来帮我捡甘蔗:“原来是长发啊,这些年你都在种甘蔗吗?”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啊,种了七年了。”心里却在想,这七年,你过得好吗?
她把甘蔗递给我,指了指旁边一间店铺:“这是我新开的书店,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我这才注意到,旁边是一间装修简单的书店,门口挂着“秋月书屋”的牌子。店里摆满了书架,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照在那些书的封面上,闪着温暖的光。
她见我发愣,又说:“把甘蔗放店门口卖吧,我帮你看着。反正我一个人在店里也挺无聊的。”
我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街对面走过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秋月,这是谁啊?”
江秋月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是我高中同学。”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哦,卖甘蔗的啊。秋月,你爸让我来接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