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夏日的午后,我坐在老茶馆里等待相亲。木桌上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
窗外的梧桐树叶随风轻摆。
"小陈啊,你先坐会儿,那姑娘马上就到。"介绍人李阿姨笑着说。
我点点头,望着窗外发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陈逸飞吗?"
这声音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春天,
想起了那六十块钱,想起了我的高中同桌。
01
蝉鸣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斜斜地洒在我的课本上。我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江晓云,她正专注地解着数学题,长发垂在耳边,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那是1985年的春天,我和江晓云是高中同桌。说起来,能和江晓云同桌纯属偶然。开学那天,我踩着上课铃声冲进教室,发现只剩下她旁边一个空位。我心跳加速地走过去,轻声问:"这里有人吗?"江晓云抬起头,露出温柔的笑容:"没有,你坐吧。"
就这样,我成了全班最幸运的男生。江晓云不仅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好,尤其是数学,在年级里一直名列前茅。更让人喜欢的是她的性格,温柔善良,从不摆架子。很多同学有不懂的题目都爱找她请教,她总是耐心地讲解。
"陈逸飞,这道立体几何你会做吗?"江晓云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我看着她指着的题目,一堆三角形和棱锥让我头晕目眩。
"不太会,"我老实承认,"你给我讲讲?"
江晓云点点头,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画起来:"你看啊,这道题的关键是要先确定这个面..."
我努力集中注意力听她讲解,但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她的侧脸吸引。阳光透过她的发丝,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突然,我注意到她的眼睛有些发红,好像刚哭过。
"晓云,你没事吧?"我小声问道。
"没事。"她快速地摇摇头,继续讲解题目。但我分明看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好几天。往常活泼开朗的江晓云变得沉默寡言,上课时也经常走神。有一次老师提问她,她竟然毫无反应,直到老师连喊了三声她才回过神来。
终于在一个课间,我鼓起勇气问她:"晓云,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江晓云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忽然抬起头,眼圈通红:"我爸生病了。"
我愣住了。江晓云继续说道:"上个月查出来的,医生说要做手术。可是家里的钱都用来看病检查了,现在连买药的钱都不够了。"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对不起,"她赶紧擦掉眼泪,"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别这么说,"我笨拙地安慰她,"会好起来的。"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江晓云的眼泪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我知道她家的情况,爸爸是工厂的普通工人,妈妈在街道工厂做零工,供她上学已经很吃力了。
我翻来覆去地想着,突然记起家里有个存钱罐。那是去年过年时姑姑给我的,里面攒了不少压岁钱。我轻手轻脚地起床,打开台灯,从柜子里拿出存钱罐。
纸币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我仔细地数了三遍,一共六十块钱。这些钱够买几天药了吧?我把钱折好,塞进了课本里。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比平时早到学校。江晓云低着头走进教室时,我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晓云,我这里有点钱,你先拿去用吧。"
江晓云愣住了:"这..."
"别担心,就当是借你的,"我把钱塞到她手里,"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
她握着那几张皱巴巴的钱,眼泪又涌了出来:"谢谢你,陈逸飞。我一定会还的。"
"你快收好吧,"我有些慌乱地说,"马上要上课了。"
那天晚上,妈妈收拾房间时发现存钱罐少了钱,顿时炸了锅。她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连床底下都找遍了。
"肯定是老鼠!"爸爸拍着桌子说,"前两天我就听见响动,准是老鼠叼走了!"
我站在一旁,心跳如雷,冷汗直冒。妈妈叹了口气:"这老房子就是不行,到处都是老鼠。"
看着爸妈生气的样子,我很想说出实情。但转念一想,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偷钱给同学,肯定会更生气。再说,江晓云现在最需要这笔钱。我只好暗暗祈祷,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
从那以后,江晓云好像变得更沉默了。虽然她依旧认真地给我讲题,但我们之间却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有时候她看着我欲言又止,但最后都没说什么。
我也开始变得心神不宁。每天回家看到那个存钱罐,都会感到一阵愧疚。爸妈为了抓老鼠,买了好几个捕鼠夹,还请邻居帮忙堵洞。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却什么都不能说。
春天悄悄地过去,教室外的梧桐树长出了新叶。我和江晓云依旧是同桌,但那六十块钱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我们之间。
02
转眼到了高考。六月的阳光毒辣,照得考场的水泥地面发烫。我和江晓云还是像往常一样同进同出,但都心照不宣地避开那笔钱的话题。她爸爸的病情渐渐好转,这让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考完最后一科,我们收拾好考卷准备离开。走出考场,江晓云突然停下脚步:"陈逸飞,那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别提了,"我打断她的话,"都过去了。"
她咬着嘴唇,眼眶有些发红:"可是..."
"快回家吧,"我故作轻松地说,"这么热的天。"
没想到这竟成了我们最后的对话。一个星期后,江晓云家就搬走了。听说是她爸爸找到了外地的工作,工资更高,福利也好。我站在她家空荡荡的院子里,想起那天在考场外没说完的话,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我考上了本地的一所大专,学机械制造。江晓云据说去了省城的重点大学,这消息让我既为她高兴,又感到一丝失落。我给她写过一封信,寄到她原来的地址,但石沉大海。也是,她家都搬走了,信又怎么可能送到呢?
大专毕业后,我进了本地最大的机械厂。起初是个普通的车床工人,后来凭借在学校学到的技术,做了技术员。工资不高不低,一个月能拿到小一千,在我们这个小城市,也算是体面的工作了。
妈妈总说我是个安分的人,这话一点不假。我喜欢按部就班的生活,早上七点准时出门,晚上六点准时回家。厂里的师傅们都说我手脚麻利,性子踏实,活儿干得不错。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看着同事们一个个成家立业,有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每到这时,妈妈就会唠叨起来:"小逸飞啊,你看看人家老张家的小子,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你这样可不行啊!"
我知道妈妈说的有道理。在我们这个小城市,三十岁还单着的男人不多。但每次相亲,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也许是那个人的笑容不够温柔,也许是说话的声音不够好听,又或者是不够耐心。我总是不自觉地拿她们和记忆中的一个人比较。
厂里的王师傅看我这样,常常摇头:"年轻人呐,就是想得太多。婚姻这事儿,随缘就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