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今年七十整，退休前是厂里的技术骨干，每月八千块的退休金在小县城里算得上体面。可最近，他总愁眉苦脸的，连最爱的象棋都不下了。
"老李，你这脸色可不太好啊。"小区门口，老张头拦住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老李头摆摆手，叹了口气："别提了，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八千块还不够？"老张头瞪大了眼睛，"你一个人住，又没啥大开销......"
老李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摇头走了。他哪好意思说，自从去年在公园认识了跳交际舞的王阿姨，这钱就跟流水似的往外淌。
说起王阿姨，那可是个讲究人。第一次见面，老李头就被她那一身行头镇住了——真丝旗袍，珍珠项链，连舞鞋都是进口的。
"老李啊，你这身衣服可不行。"王阿姨上下打量着他，"跳交际舞得讲究，你看人家老周，一套舞服就两千多。"
老李头低头看看自己穿了五年的中山装，脸上火辣辣的。第二天就去商场买了套新舞服，花了他半个月退休金。
从那以后，王阿姨隔三差五就约他："老李，今天新开了家西餐厅，听说牛排不错。""老李，周末有个舞会，咱们得准备套新衣服。""老李，我闺蜜从国外带了瓶香水，特别适合你......"
老李头不是没算过账，可每次看到王阿姨期待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想着，反正退休金够用，花就花点吧。
直到上个月，王阿姨说要去参加省里的交际舞比赛。
"老李，这可是大事。"王阿姨拉着他的手，"咱们得请专业老师指导，还得定制比赛服。我打听过了，全套下来得两万多。"
老李头心里咯噔一下："两万？这也太贵了......"
"贵？"王阿姨松开手，脸色立刻变了，"老周说了，他愿意出这个钱。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找他去。"
老李头急了："别别别，我出，我出还不行吗？"
就这样，老李头把攒了半年的积蓄全搭进去了。可没想到，比赛前一天，王阿姨突然说身体不舒服，去不了了。
"老李，对不起啊。"王阿姨在电话里说，"医生说我这腰伤复发了，得静养。钱的事......等我好了再说吧。"
老李头握着电话，手直发抖。他这才想起来，王阿姨从来没给他看过什么医疗证明，也没写过欠条。
第二天，他特意去了王阿姨常去的公园，远远就看见她穿着新买的舞裙，正和老周跳得欢呢。
老李头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去质问："你不是腰伤复发了吗？"
王阿姨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道："老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跳个舞怎么了？"
"那钱......"
"什么钱？"王阿姨打断他，"那是你自愿赞助的，又没人逼你。"
老李头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这是被人当冤大头了。他颤抖着手指着王阿姨："你......你......"
"老李啊，"王阿姨整理了下裙摆，"这年头，想找个舞伴不容易。你要是舍不得花钱，趁早别玩了。"
老李头踉踉跄跄地回到家，翻出存折一看，余额只剩三位数了。他瘫坐在沙发上，老泪纵横。
第二天，老李头把舞服都收了起来，重新穿上了那件旧中山装。他回到象棋摊，老张头看见他，惊讶地问："怎么，不跳舞了？"
老李头苦笑着摇摇头："还是下棋好，至少不用花钱买装备。"
从那以后，老李头再也没去过舞场。他把退休金分成两份，一份存起来，一份用来请老朋友们喝茶下棋。偶尔有人提起王阿姨，他就摆摆手："别提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渐渐地，老李头的笑容又回来了。他明白了，快乐不一定要花钱买，真心实意的陪伴才是无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