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档电影的最大赢家国产动画《哪吒之魔童闹海》(以下简称“哪吒2”)还在上映,并超过2015年的美国喜剧动画电影《小黄人大眼萌》,可谓如火如荼。
考虑到《哪吒2》里的“闹”有冲击原有秩序的含义,像孙悟空的“大闹天宫”一样,那电影于2月中旬在北美、澳洲等地上映后,无疑还会搅动海外市场,其票房无疑还会持续增长。
那《哪吒2》究竟讲了什么故事?
应该说,“哪吒闹海”作为中国古典神话中的核心母题,其“闹”的行为既是文学文艺叙事冲突的起点,也展示了中国文化的深层心理。
七岁的“哪吒闹海”当然不是无事生非的“闹事”。
《封神演义》里的哪吒是陈塘关总兵李靖的第三个儿子,因龙王三太子敖丙强征童男童女、其父东海龙王敖广又纵容水族作乱、欺压百姓,于是哪吒愤而斩杀敖丙、抽其龙筋、大闹龙宫,后为报仇雪恨的龙王决定水淹陈塘关,被逼无奈的哪吒为不连累父母百姓才剔骨还父、割肉还母,最终以莲花化身重生、重塑自我。电影《哪吒2》里的哪吒与龙王太子敖丙则分别是魔丸和灵丸的化身,而且是“惺惺相惜”的互为知音好友。正因如此,二人才共用同一个肉身,而性格迥别的二人冲突也为后面的故事展开提供了叙事张力。同时,这里的“哪吒闹海”也变为哪吒是为母复仇、为拯救龙王保护东海宁静而自我觉醒、奋起向以无量寿翁为首的所谓“正道”誓死抗争的故事。
表面看来,无论是传统的小说故事还是现代的电影改编,“哪吒闹海”都具有反抗权威的元素,象征对秩序的反叛与自由的追求。而“闹元宵”的“闹”也正是“哪吒闹海”的“闹”字,似乎灯火璀璨的欢庆“热闹”与暴风骤雨般的“闹海”二者风马牛不相及,但若深入文化肌理,却可以深思其内核的高度统一。
换言之,是不是可以说,“哪吒闹海”的终极理想是在努力构建一个人人可自由欢笑的“热闹”世界呢?
原因在于:“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的龙灯舞动,是对“龙族臣服、风调雨顺”的宣告;“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孩童提灯奔跑,是对“哪吒护佑,邪祟不侵”的信任;“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月下相约,则是对“打破礼教束缚,追求自由情感”的实践,这些欢笑的“热闹”,皆是“一切成就,都是通过斗争取得”的“人间值得”。
如果说“哪吒闹海”是在以斗争争取美好,“闹元宵”却是在以狂欢确认美好。而中国人之所以偏爱“闹元宵”不过是因为这场狂欢承载着人们最朴素的愿望:活着,且活得热闹。
就像已去世的金庸老先生所说:人生就是要大闹一场再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