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上任之后,马上就按照承诺给马斯克成立了政府效率部。这个组织的奇葩之处在于是总统行政令成立的,但没有通过国会,所以不是美国联邦政府正式部门,也没有安排经费。
不过因为马斯克和特朗普的奇特关系,这个组织权力又没有限制,很像中国明朝的西厂。所以抖音上很多人用陈坤在电影《龙门飞甲》里描述西厂的一段话来形容马斯克领导的政府效率部:
“你问我效率部算什么东西?联邦减不了的预算由效率部来减,联邦不敢裁的人我裁,联邦不敢管的事我管,一句话,联邦管得了的我要管,联邦管不了的我更要管。先斩后奏,懂王特许。这就是效率部。”
特朗普和马斯克为什么要成立政府效率部呢?
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是政治清算。
懂王不是那种吃了亏能忍下的人。拜登任期内,不仅让FBI搜查了海湖庄园,还不断给特朗普罗织罪名,财务欺诈案让特朗普缴纳了1.7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3亿元)的保释金,特朗普还成为美国首位被刑事审判有罪的前总统,差点因为官司失去竞选总统资格。
政府效率部当然有很多名义上为国为民的事情要做,但牵头进行政治清算也是重要目的。马斯克竞选时就说了他面对生命安全威胁,早就跟懂王站在同一战线了。政府效率部的反腐看起来一视同仁,但针对的也主要是民主党在联邦政府里根深蒂固的部门。
其次是财政赤字和天量美国国债的问题。
同民主党的大政府主张相比,共和党想要的是减税和小政府。减少美国国债和财政赤字是政府效率部的主要目标。特朗普在去年11月提出设立政府效率部时提到,该机构旨在“为政府提供外部建议和指导”,削减过度监管,减少浪费性支出,重组联邦机构。马斯克也表示该机构将削减“至少2万亿美元”的联邦预算。
美国国债已经达到了36.46万亿美元,过去12个月,美国的利息成本,达到创纪录的1.2万亿美元,大大超过国防开支。如果今年利率保持稳定,利息将达到惊人的1.5万亿美元。联邦政府三分之一的收入都要用来还债了。天量的美债不仅带给联邦政府巨大的财政压力,也严重影响美国和美元的国际信用。
2024财年,美国联邦政府的财政赤字达到1.833万亿美元,是有纪录以来第三高,仅次于新冠疫情期间2020财年的3.132万亿美元和2021年财年的2.772万亿美元,赤字与GDP占比达到了惊人的6.4%。
如果马斯克真能为联邦政府减少2万亿美元的预算支出,那美国都可以实现财政盈余,也能大规模减少国债规模。
第三点是精简部门、提高联邦政府的效率,增加透明度。
这一点是向阿根廷的米莱学习。米莱上任第一天,就把阿根廷18个政府部门,砍掉9个,又裁撤了10%的国家公务员。尽管争议巨大,但过去一年,米莱在阿根廷取得了巨大成功,实现了创纪录的贸易顺差、稳定了物价、实现了12年来首次预算盈余。
米莱现在在西方国家,不仅是明星总统,还有点像“圣人”了,所到之处夹道欢迎,掌声不断。特朗普、马斯克都和米莱关系很好,也都有同样的价值观和执政理念。马斯克在政府效率部的行为,大概率会复制米莱在阿根廷的成功经验,毕竟相对于米莱这样的专业学者出身,特朗普和马斯克做事都凭感觉,缺乏理论支持。
马斯克的优势在于科技行业背景,能把很多新技术应用于政府部门。比如马斯克在审计政府各部门预算中已经用到了AI审计机器人。如果能把人工智能新技术深入应用到政府事务中,很多部门确实可以省掉不少人。
第四点是打击深层政府腐败。
在2016年的美国大选中,特朗普就提出了“抽干华盛顿的沼泽”的竞选口号,他也一直批评华盛顿有深层政府。当美国政府体系有了自己的利益,并能够控制大选和国家经济时,美国的民主制度就会失效。
所谓的深层政府,指的是美国政府体系不断膨胀,越来越多的人工作和生活依赖于联邦政府体系。庞大的预算和其中的腐败,使得政府部门有了自身利益。很多职业政客,也几乎一辈子都在联邦政府体系里,他们为了自身的权利和灰色收入,让联邦政府预算和财政赤字不断增加。
美国佛罗里达州长德桑蒂斯盛赞马斯克的政府效率部,勇于揭露联邦政府行政机构实际运作中的深层腐败。DOGE就像是第一次真正重大地侵入了官僚们那种似乎无法触碰,不可战胜的光环,他们的舒适区正在被颠覆。
就像美国国际开发署这样的部门,一年经费500亿美元左右,60%的资金交给了25个美国组织,总额中的11%直接流向各种外国组织,其余部分通过美国实体或多边组织进行管理,但这剩余的89%中有很大一部分被管理费用消耗掉了。虽然马斯克的政府效率部不可能关掉美国国际开发署,但是极有可能砍掉美国国际开发署的大部分经费和工作人员。
特朗普计划通过裁员和限制招聘将联邦雇员减少5%-10%。特朗普鼓励联邦雇员主动辞职,这样能获得8个月的薪资补偿,而直接被裁员则几乎没有任何赔偿。截止目前已有约6.5万名联邦雇员接受自愿离职协议,占总数的约2.6%。
目前美国联邦政府雇员共有约300万人,这个数字不包括军队,但包括了邮政系统雇员约60万人。除了邮政外,美国联邦政府雇员约240万人,涵盖国防部、国土安全部等内阁部门及各种独立机构。15个内阁部门雇员占非邮政联邦雇员的91%。
其中国防部文职雇员77.5万人,退休军人事务部雇员43.4万人,国土安全部雇员21.2万人。独立机构如社会保障局雇员5.88万人,NASA雇员1.78万人等。克林顿时期曾5年内裁掉了25.2万的联邦雇员,裁员比例12%,但特朗普政府当前目标面临法律和国会阻力。
华盛顿来了些不拿工资拼命工作的年轻人
由于没有国会拨款,美国政府效率部没有财政经费。但这不影响他们招聘时的高标准,马斯克要求应聘者每周工作80小时以上、超高智商、报酬为零。当然只要他们干得好,跟着世界首富混,马斯克肯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目前美国政府效率部已经招到了6个年轻人。和香港廉政公署成立时一样,基本都是没有行政经验,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这些年轻人最大的25岁,最小的19岁。这6人大多具有科技创业的工作背景。
25岁的加文·克里格,加入DOGE前,曾在推特等多个科技企业担任工程师,自称参与马斯克领导的这个团队是“放弃7位数的年薪来拯救美国”。
23岁的卢克·法里托尔从内布拉斯加大学肄业,曾在SpaceX公司实习,也为知名科技企业家、现任美国能源与环境部部长纳特·弗里德曼工作过,并被后者誉为“国宝级人物”。2024年,他借助人工智能工具帮助破译了意大利庞贝古城的一卷古卷轴,引起了美国科技界的关注。
团队中年龄最小的成员是19岁的爱德华·科里斯坦,他出生于商业世家,目前就读于美国东北大学。另外,22岁的伊桑·邵川在哈佛大学就读期间创立了自己的科技公司。24岁的戈蒂埃·科尔·基里安毕业于加拿大麦吉尔大学,主攻金融交易相关的算法。
靠着年轻人的理想主义和敢想敢干,马斯克现在不仅查了美国国际开发署,还对五角大楼和美国教育部进行了审计,甚至放言要查美联储。马斯克的AI审计机器人也杀疯了,48小时扒出300G黑账,连2009年H1N1疫情的纸巾采购回扣都翻出来了。
失败了是王安石,成功了是张居正
马斯克现在做的事,在中国语境下,既有点像香港当初的廉政公署,也有点像古代的变法。而古今中外任何改革和变法都难免会有流血牺牲,触动别人的利益比改变别人的信仰更难。马斯克甚至都立了遗嘱,找好了继承人。
有网友评论,马斯克失败了就是王安石,成功了就是张居正。王安石变法在宋神宗去世后,马上被司马光全部废除。张居正变法则成功为大明续命上百年。
对于马斯克领导的美国政府效率部而言,自身也有不少问题。
首先是权力和合法性问题。该部门不是正式的政府机构,马斯克和其团队没有正式的联邦工作人员身份,难以获得等同于政府部门的权力,在推动改革时会面临来自政府内部的阻力,其建议和行动的合法性也受到质疑。
其次是利益冲突与政治博弈。削减政府开支和精简机构必然会触及众多利益集团的利益,如一些联邦机构的存在可能与特定政治势力或利益团体相关,取消或削减这些机构可能引发激烈的政治斗争。现在华盛顿街头已经有不少反对马斯克和政府效率部的抗议游行,政府效率部和马斯克本人也面临着不少议员的激烈批评,不少人已经正式起诉了政府效率部和马斯克。
第三是实施难度大。美国历史上也曾有过类似尝试,但大多效果不佳,如里根政府时期成立的相关委员会提交的建议大多未得到实施。美国政府体系庞大复杂,要在其中实现大规模的改革和削减开支并非易事,需要协调众多部门和利益相关方,在具体执行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困难和障碍。
美国政府效率部能走多远,完全取决于马斯克的政治热情能延续多久。因为这个部门完全是特朗普为了感谢马斯克助选,为他量身定做的。
去年大选中,马斯克至少为特朗普拿出了2.9亿美元,可以说,没有马斯克的all in,特朗普都不可能当选。现在美国是特与马共天下,马斯克是妥妥的二号人物。甚至能抢懂王风头。
马斯克出生在南非,不能竞选美国总统,这是他离地球最高权力最近的一次,除非跟懂王决裂,否则能在白宫多赖一天是一天,过把瘾也好。马斯克都比美国副总统万斯出镜率高多了,马斯克可以自由出入白宫,万斯都不能随便去白宫,也不能随便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