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飘
编辑|Chen Si
引子:
从公交车上下来后,我镇定地往家的方向走去,我知道,这一切不能告诉父母,况且那个人已经跑了,报警又有什么用呢?
我从没想过到底发生在我身上的是什么,是每个女性这辈子都会遇到的事情吧,应该是一件没那么重要的事情吧。直到14年后,我发现自己仿佛注射了一剂绵长的镇痛剂,被压制的苦和痛被隐藏在生活之下,时而浮出水面。
是我选择了忽视这一切,直到我不得不看向它。
在按摩店,一个昏暗的包厢里,两个初入职场的女生,正在第一次享受洗脚按摩服务。服务她们的是一个男技师,和一个女技师。刚开始的时候,两个按摩师的手法还算中规中矩。但过不了一会儿,男技师却打开了话匣子:“你在哪里打工?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工作?”
正在被他按摩服务的女生,没有理会他的油嘴滑舌。男技师变本加厉,时不时将手掠过女生的小腿、大腿,最后竟大胆地将他的咸猪手按向她的臀部。女生怒了,当场大骂一声,“滚!”男技师灰溜溜地住了手,女生随即站了起来,不顾两个技师的恳求,径直冲到了前台进行投诉。
可惜,在现实中,这个女生——也就是我,并没敢这样做。在遇到那件事的很多年以后,我一直在脑海里反复演练,一遍又一遍,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像脑中想象的那个女生一样,勇敢、果决,对任何形式的性骚扰都能当场拒绝。”
2019年的一个周末,我和朋友作为按摩店“新人”,不知道这类店铺该怎么选择,也不了解服务流程,所以选择了一家门头很大的连锁店,看起来也很正规。“应该是值得信赖的吧,”我们相互鼓励着。
进入店铺,我有点紧张,和工作人员说,希望是两位女技师,但是店内工作人员告知由于人手不足,只剩一位女技师和一位男技师。男技师?我们有点犹豫;但在店家的催促下,也因为不想等待,最后还是只能选择这唯一空闲的两位技师。随后,我们被带进包厢。
这个包厢里有两张皮质的沙发椅,椅子可以调节角度,面对我们的,是一个大大投影屏。这个房间里有着和KTV包厢一样的烟酒及除味剂混合的味道,除了没有旋转的disco球,昏暗的氛围也如出一辙。
放松还是娱乐?这里的氛围明显倾向是后者。但按摩店理应是用来放松的吧,我一边这样安慰自己,脱掉鞋袜,一边把店内提供的衣服放到一旁。我不想换上店内提供的服装,不仅因为在陌生环境更衣的不安全感,也顾虑这个氛围环境下公共衣物的干净程度。没过一会,有位工作人员进来和我们打招呼,并送上了饮料和小吃。她劝告我,“你的裤子太紧了,等会按摩不方便,洗脚水也会弄湿你的裤子,还是换上我们店里的裤子吧。”
我听从了她的建议,更换为店内的短裤,长度刚好到我的膝盖上方,整个裤腿十分宽松。没过多久,进来两位按摩师,女技师为我朋友服务,男技师则为我服务。他们看起大概与我同龄,随着洗脚服务的开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们聊天,场子快速热络了起来。
男技师突然问我,“你在哪里打工?”打工?我没有反应过来,男按摩师接着说,他要帮我介绍工作。我想着他还挺热情的,就附和着这场聊天。脚部按摩后就是小腿,但随着下一次按摩动作的调整,他的手突然掠过了我的大腿,仿佛在试探。我警觉了起来,但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如果是常规步骤呢,会不会显得我很没见识?或者,小题大做?“只按摩小腿就好。”最终,我只是略作镇定地说。
男技师把手收回到小腿处,我舒了口气,只盼望这一切快点结束。接下来,技师们要我们趴在凳子上。只记得男技师拿起我的小腿,将腿从膝盖的位置向后折叠,把脚后跟往臀部的方向按去,一次、两次,第三次,按向我臀部的不是我的脚,而是他的手。我仿佛失声了一般,嘴里只蹦出“不用”这两个字。
不用什么呢?不用按摩这里了?不用再继续了,还是“不要碰我!”
那两个字从嘴里跳出后,我仿佛失去了结束这一切的机会,取而代之的,是脑海里的一个声音,“正常的服务流程不就是这样的吗?你没有经验,你的感受可能是错误的。”背后传来两位技师的窃窃私语,还有被抑制的微小笑声,这个笑声来自于男技师,也来自于女技师。
等这一切结束,我起身的时候,看到两位技师的相视一笑,我感到一阵眩晕。恍惚间我看到一个高中的女生,穿着牛仔背带裤,背着粉色双肩书包,慌张地、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一个阴暗的想法从我心底爬了出来,“难道这个女技师在给男技师打掩护吗?她看起来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她也是女生啊!”
再后来,朋友邀请我一起去其他店按摩,我都拒绝了,我说“我不喜欢陌生人触碰我。”我只能这样保护自己。
我看着那个车厢里15岁的女孩,我真的好想问问她,“当时你是什么感受?你害怕吗?”
按摩店事件之后,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我重复着曾经的经验,只要大脑选择遗忘,我就没有受到伤害,我就可以认定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已经彻底翻篇。
随着这个社会的女权主义#Metoo运动的发展,在越来越多我听到的”女性故事“中,我找到了共鸣和力量。我也学着维护自己的利益,去和不公平斗争、投诉、维权......更是和“微不足道”的对抗。
自认为成长为了一名勇敢的女性,有能力应对社会对于女性的不公和伤害,甚至还为朋友的公众号推文提供了性骚扰应对指南。但当自己再次遭遇到伤害女性的事件时,却没能给这些事件一个爽文式的结局;在那些爽文里,曾经的受害者长大学会了保护自己,也在其他女性受到伤害的时候挺身而出,声张了正义。
2020年的夏天,我去海口找朋友玩。我们去了一个商业化开发不严重的海滩,以避开过多的人流。但其中的弊端是,没有正规的卫生间或者淋浴室,只有本地人在沙滩的一侧搭起的简易付费淋浴间,摊位老板们就坐在旁边打牌喝啤酒。我和朋简单冲洗后准备离开时,来了一对父母和两个小女孩,这两个小女孩应该是双胞胎,大概有六七岁的样子。
两个小女孩脱下泳衣,由于淋浴间太狭小,她们的妈妈只能站在门外给她们洗澡,门敞开着,而她们的爸爸站在离门两三米远的位置。
我原本在一旁收拾东西,一抬头看到摊位老板正面向这间开着门的淋浴间,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那两个小女孩,小女孩用手挡着自己的隐私部位,任自己的妈妈摆布。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来不及定性这是什么,但我感受到了女孩们的窘迫和不安,我知道这一切很不对劲。我鼓起勇气和这位爸爸说,“您可以用浴巾给两个女孩挡一下”。他只是“嗯”了一声,没有任何行动。我回头,那个淋浴间的老板还站在那,眼珠子都快黏到两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身上。
我需要马上离开,我感到好无力。就当我往外走的时候,淋浴摊旁坐着的另外两个男性朝我喊道,“美女,你真漂亮,刚才我们就看你在海里玩”。一瞬间,身体里的血直往脑袋顶上冲,眼前发晕。我狠狠地盯着他们,竖起中指,大喊“Fuck off!”我落荒而逃。
我站在路边,一阵阵委屈和气愤涌出来。
朋友过来拉着我,问,“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眼泪无法控制地从眼睛里淌出来,我声嘶力竭地喊叫,“那个爸爸为什么不用浴巾遮挡一下淋浴间的门?他甚至可以站在门口啊!是我表达得还不够明白吗?可是我该怎么说出,这个男人在看你的女儿们洗澡?为什么没有人帮帮这两个小女孩?她们已经在用弱小的双手保护自己了,可是她们无能为力啊!为什么我没能保护她们!”
曾经那个车厢里15岁女孩的感受开始恢复,无助和窘迫像沙尘暴一样袭来,仿佛站在没有遮挡的十字路口摇摇晃晃,当风沙快速划过,沙砾沾满全身,脸颊变得刺痛。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就没有人能帮帮我呢?我看到年少时的那个自己,背着书包,孤零零地站在公交车车厢里;当她晃过神来的时候,转身看见坐在公交车上的成年人们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发生在这个女孩身上的恶。
冷静下来后,我开始理解自己的情绪,我以为保护了那两个双胞胎女孩,就能够弥补那个15岁女孩受到的伤害。
我明白过去的事情无法重来,但我还是时常想起那两个双胞胎女孩,怨恨自己做的太少、面对这类问题的处理经验太少。所以我开始为一场战斗做准备,在大脑里演练遇到性骚扰或猥亵时的过程、制止的措辞,以及处理的方式和节奏。有时候在地铁上,我会“期待”这场战斗,仿佛只要我能打胜一场战斗,就可以证明自己和曾经不一样,或者曾经的伤害就可以停止。
按摩店事件之后,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我重复着曾经的经验,只要大脑选择遗忘,我就没有受到伤害,我就可以认定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已经彻底翻篇。
随着这个社会的女权主义#Metoo运动的发展,在越来越多我听到的”女性故事“中,我找到了共鸣和力量。我也学着维护自己的利益,去和不公平斗争、投诉、维权......更是和“微不足道”的对抗。
自认为成长为了一名勇敢的女性,有能力应对社会对于女性的不公和伤害,甚至还为朋友的公众号推文提供了性骚扰应对指南。但当自己再次遭遇到伤害女性的事件时,却没能给这些事件一个爽文式的结局;在那些爽文里,曾经的受害者长大学会了保护自己,也在其他女性受到伤害的时候挺身而出,声张了正义。
2020年的夏天,我去海口找朋友玩。我们去了一个商业化开发不严重的海滩,以避开过多的人流。但其中的弊端是,没有正规的卫生间或者淋浴室,只有本地人在沙滩的一侧搭起的简易付费淋浴间,摊位老板们就坐在旁边打牌喝啤酒。我和朋简单冲洗后准备离开时,来了一对父母和两个小女孩,这两个小女孩应该是双胞胎,大概有六七岁的样子。
两个小女孩脱下泳衣,由于淋浴间太狭小,她们的妈妈只能站在门外给她们洗澡,门敞开着,而她们的爸爸站在离门两三米远的位置。
我原本在一旁收拾东西,一抬头看到摊位老板正面向这间开着门的淋浴间,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那两个小女孩,小女孩用手挡着自己的隐私部位,任自己的妈妈摆布。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来不及定性这是什么,但我感受到了女孩们的窘迫和不安,我知道这一切很不对劲。我鼓起勇气和这位爸爸说,“您可以用浴巾给两个女孩挡一下”。他只是“嗯”了一声,没有任何行动。我回头,那个淋浴间的老板还站在那,眼珠子都快黏到两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身上。
我需要马上离开,我感到好无力。就当我往外走的时候,淋浴摊旁坐着的另外两个男性朝我喊道,“美女,你真漂亮,刚才我们就看你在海里玩”。一瞬间,身体里的血直往脑袋顶上冲,眼前发晕。我狠狠地盯着他们,竖起中指,大喊“Fuck off!”我落荒而逃。
我站在路边,一阵阵委屈和气愤涌出来。
朋友过来拉着我,问,“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眼泪无法控制地从眼睛里淌出来,我声嘶力竭地喊叫,“那个爸爸为什么不用浴巾遮挡一下淋浴间的门?他甚至可以站在门口啊!是我表达得还不够明白吗?可是我该怎么说出,这个男人在看你的女儿们洗澡?为什么没有人帮帮这两个小女孩?她们已经在用弱小的双手保护自己了,可是她们无能为力啊!为什么我没能保护她们!”
曾经那个车厢里15岁女孩的感受开始恢复,无助和窘迫像沙尘暴一样袭来,仿佛站在没有遮挡的十字路口摇摇晃晃,当风沙快速划过,沙砾沾满全身,脸颊变得刺痛。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就没有人能帮帮我呢?我看到年少时的那个自己,背着书包,孤零零地站在公交车车厢里;当她晃过神来的时候,转身看见坐在公交车上的成年人们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发生在这个女孩身上的恶。
冷静下来后,我开始理解自己的情绪,我以为保护了那两个双胞胎女孩,就能够弥补那个15岁女孩受到的伤害。
我明白过去的事情无法重来,但我还是时常想起那两个双胞胎女孩,怨恨自己做的太少、面对这类问题的处理经验太少。所以我开始为一场战斗做准备,在大脑里演练遇到性骚扰或猥亵时的过程、制止的措辞,以及处理的方式和节奏。有时候在地铁上,我会“期待”这场战斗,仿佛只要我能打胜一场战斗,就可以证明自己和曾经不一样,或者曾经的伤害就可以停止。
把时间往前拨动14年。
“去看看那是什么!”一个高中同学说。
我们四个女生从商城的门口全都跑到了路边,围着两个水盆,里边泡着的是“海洋宝宝”。据说泡在水里足够久后,这些富有弹性的小水球就会裂开,“生出”新的“海洋宝宝”。但是这些水球不是普通的圆形,它们有着恐龙、青蛙、海星、鲨鱼的形状。我知道它们没有生命,但看起来又像真的,我看得好入迷,想伸手摸一摸,一想到它们膨胀破裂的样子,胳膊上就爬满了鸡皮疙瘩。
突然,我感到有人在拉动我书包的拉链,我把手摸向书包的同时马上转身,看到一个神情有些慌张的青年,他的手还停在半空。
对视后,我顺势把书包背在了胸前,跑回了商城门口。书包最外层的拉链被拉开了一半,幸好手机还在。
惊魂未定,太阳要落山了,我也该回家了。我反反复复地回想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感觉十分幸运,我竟然发现了有小偷在偷我东西,我竟然没有弄丢手机!越想越激动,我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公交车进站,我的书包还在最安全的位置,也就是我的胸前。车上的人很多,我找到了一个相对保险的位置,保护我的书包。这个单人座位略宽,与前方形成了一个拐角,我把自己的一只脚放在多出来的位置里。紧贴窗户三分之二高的位置有抓杆扶手,我为了避免碰到座位上的乘客,不能与扶手站得更近一些,只能上半身微微向前倾斜,一只手抓住扶手,另一手拿着手机继续和朋友讨论之前的惊魂一刻。
公交车发动,挤在一起的乘客随着司机的油门和刹车,前后左右地晃动。我的注意力只关注两件事情,我的书包,以及和朋友的电话聊天。
从我上车的站点到下车站点,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眼看还有一个路口就要到站了,但我感觉车厢一直很拥挤,我只能被挤着,站在这个角落。我左右扭头,看到只有左边还站着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生。我看向她,她也看着我,我感觉她好像在用眼神和我说着什么,但我没有理解,扭过头继续讲电话,同时往右边移动了一些,但身后的乘客挤着我一起往右边移动。
一瞬间,拥挤的感觉变得清晰,是一个东西在我的臀部摩擦,以一种持续的节奏。我慌张地再次向左边的女生看去,我看到她在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向我的身后。我马上躲开、转身,原来我身后只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公交车到站,他跑下了车。
我站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我挂掉手中的电话,再次向车厢中看去,我以为的拥挤车厢,实则只有我一个人站着,其他乘客都在座位上,没有一个空位。他们都是成年人,看起来是和我爸妈、爷爷奶奶相仿年纪的人。他们就这么看着我,用目光上下打量我。
下车后我在想,“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一路吗?”一想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被一个成年男性挤着、摩擦半个多小时吗?我无法将性骚扰或者猥亵这样的词与自己关联起来,马上让大脑暂停,我没有办法再想下去。自此,这件事情就被扔到了记忆的黑洞,它就“消失”了八年。
直到按摩店事件、海边事件、甚至日常通勤的地铁上,那个15岁女孩站在空空车厢中,看向乘客的画面,总是会浮现出来。
当回忆慢慢找回,我明白自己在未成年时遭受猥亵,在成年后又遭遇性骚扰。每当我想要说出来的时候,我怕我受到的伤害还不够大,我怕别人会嘲讽我小题大做,我甚至会暗示自己,“至少你没有遭遇过强奸啊,你已经很幸运了”。
我也总会想,如果我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可是,什么叫更好地保护自己呢?拒绝男性技师就算吗?拒绝去按摩店就算吗?未来我是不是还要拒绝男理发师、男医生、男司机、男领导......就算我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可是我也没办法保证自己永远活在一个只有女性的世界里,我还得和男性打交道。我该怎么办?我仿佛走进了一条迷宫,墙上写满了自重自爱与自我保护,我千辛万苦找到出口,却发现根本没有出口的钥匙。
以及至今我都无法释怀那些乘客的冷漠,他们放任一个成年男性在公交车上猥亵(按照法律定义,为一般猥亵行为)一个未成年女性,甚至向这个受害者投来嫌弃和评判的目光。
无法释怀的背后,我意识到这是一种恐惧,不来自男性本身,也与绝对力量无关。那种恐惧,是认定了我作为女性活在这个世界上,有被随时伤害的风险,且在危险之下,不仅会遇到冷漠的个人或集体,自己还要多承受一份质疑,质疑是自己误会了对方,还要应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带来的压力。
上野千鹤子在书里曾说,“女性是一种处境”。当我面对14年前至今遇到的各种伤害后,我真的理解了这句话。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就是我每一天都要面对的生活啊。
我知道自己还不够勇敢,也不够有魄力,看到与女性相关的社会事件时,心仿佛被拴在过山车上,在充满信心和失望无力之间来回跳转。但从#METOO的浪潮在国内涌起之时,我看到了那么多和我相似经历的女性,我们都在迷宫里。我愿意相信,这一次我们不是在找钥匙,我们在努力把这个迷宫打碎。
写作手记
调动记忆,把14年前遭遇的细节、感受重现,这次写作的历程远比我想象的艰难。甚至在这次写作的过程中,我才第一次主动了解猥亵和性骚扰的区别,并真正直面它。把这几年的心路历程写下来,不能让我马上蜕变,正如文中所说,“我知道自己还不够勇敢,也不够有魄力”,但生活还要继续。走上拥挤的公交、地铁,我还是会保持警惕,大脑里依旧会反复演练如何应对性骚扰或猥亵,只是我对“没能好好保护自己”这件事情放下了一些。写下来,也是对遭遇这些的自己一个尊重。
本故事由短故事学院导师指导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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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栋
香港大学中文学院博士,现任香港都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院助理教授,创意写作项目系主任
1989年生,江苏常州人。香港大学中文学院博士,现任香港都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院助理教授,创意写作项目系主任。小说见刊于《收获》《十月》《上海文学》《香港文学》等,历获台湾林语堂文学奖首奖、香港青年文学奖。已出版小说集《空气吉他》、学术专著《纸上银幕:民初的影戏小说》。《空气吉他》入选第六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决名单。2025年将推出新小说集《不上锁的人》,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他将和大家分享香港都会大学创意写作硕士学位教什么,有什么写作方向,以及毕业去向。也将分享自己的两本小说创作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