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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阅读俱乐部共读书目是磨铁·大鱼读品出品的韩江作品集《白》


这是韩江继《素食者》后又一重要作品。一本无法定义的、极美的、散文诗般的“小说”,是一份白色的悼词,悼念生命中不可挽回之物,也为所有应该铭记的死亡与灵魂点亮蜡烛。

故事的主人公“我”曾有一位早早夭折的姐姐,“我”对她的记忆就是一个“半月糕般白色的孩子”。这本书以对姐姐的追思为始,描写了63种日常中的白色事物。表达了那些我们对人生中最珍贵的、最洁净的、最单纯的事物的死去的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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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阅读中有怎样的发现?

小美

职业:心理咨询师

坐标:无锡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白》 不适合作为阅读韩江作品的第一本书。

如果没有读过她的《素食者》或《少年来了》,很容易把《白》理解成碎碎念或者个人呢喃。

我曾经把《白》看成是对《素食者》和《少年来了》的回望,作为《素食者》和《少年来了》的作者后记。读完《白》之后,我把《素食者》和《少年来了》又读了一遍;重读《素食者》和《少年来了》,我又觉得《白》可以独立存在。索性,《素食者》、《少年来了》、《白》,在我心里,就是韩江的“活下去”三部曲。

《白》再次入围国际布克奖,是不是专家们也有这份喜爱的纠结。

《白》,也是“凄凉地渗透着生与死”的作品。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虽然听不懂这句话,但这是只活了两个小时的姐姐唯一听到的声音,来自母亲的声音,祈祷的声音。

韩江的声音,比祈祷有力得多,勇敢得多,复杂得多,冷峻得多,深刻得多。

坚韧、安静,绝望中带着希望。

《素食者》里英惠用拒绝吃肉,成为一棵树的方式,消灭了自己的肉身。她用倔强的死,获得像树一样自由舒展地生。英惠唤醒了姐姐仁惠。仁惠曾经实施过自杀,不知道是树们的拒绝还是对孩子的牵挂把她推了回来。

我,和仁惠一样,曾经不理解妹妹英惠,或者自以为总可以找到一个办法活下去。

韩江的文字,有一种魔力,让读者,我,一步步地感同身受,好像我就是英惠,我就是仁惠,我看到“自己”除了成为一棵树,别无选择,也看到“自己”要勇敢地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少年来了》,在惨无人道的虐待和虐杀之后,活着已然比死亡更痛苦。史学家的书写让读者震惊于这段历史,文学家的书写让读者痛苦,僵在那里,手足无措,对一部分的人类彻底绝望。

少年来了,把我拉进阳光里,冰凉的手足,渐渐暖和起来。

“在春天盛开的花朵里;在雪花里;在是复一日的黑夜里;在那些你用饮料空瓶插着蜡烛的火苗里”

民族的记忆不会忘记,不能忘记。

文字比刀更锋利,比光更明亮。

《素食者》和《少年来了》之后,韩江又注入新的思考和视角,打磨出一件不同寻常,无法归类的惊艳之作——《白》。

《白》里可以看到《素食者》和《少年来了》的影像。比如白鸟、白布,比如蜡烛,比如记忆,比如生死和爱,比如穿梭的书写方式,叙述者人称的变化,简洁冷峻诗意的文字,等等。

但是,当我读到韩江在瑞典学院现场的获奖演讲后,我发现自己把《白》作为后记来阅读和把《白》作为碎碎念来阅读一样,都很不全面。

韩江说:“吸引我投身创作的原因(是)能够沉浸于那些我认为至关重要且迫切的问题中......每当我创作一部小说时,我都需要忍受这些问题,生活在它们之中。当我到达这些问题的尽头时——这并不意味着我找到了答案——便是写作的结束。到那时,我已经不再是最初的自己,而是从这种改变的状态开始新的创作。接着是下一个问题,像链条上的一环,或像多米诺骨牌,彼此叠加、连接、延续,推动我去写新的东西。”

那么,在写了女性困境、民族苦难、人类暴力之后,《白》是作者在追问哪个重要且迫切的问题?“凄凉地渗透着生与死”是什么意思呢?白,怎么会是“凄凉地渗透着生与死”?

带着这些疑问,我再读了一遍这本书。这次,我把它作为诗,轻轻地,慢慢地朗读出来。

韩江说:“当我写作时,我使用我的身体。我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鼻子去闻,用舌头去尝,用心去感受温柔、温暖、寒冷和痛苦。我注意到我的心跳加速,注意到我的身体需要食物和水,注意到我在行走和奔跑,注意到风、雨、雪落在我皮肤上的触感,注意到牵手的感觉。我试图将我作为一个血液在体内流淌的凡人所感受到的那些鲜活感官注入到我的句子中......”

在第二章《她》里,作者连续14篇在写雪、霜、雾。朗读过程中,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调高空调的温度。我感到了从内到外从头到脚的冰冷。这是一种破碎的,锋利的,凄凉的寒意。

韩江不但能敏锐地捕捉到日常生活中非常细微的稍瞬即逝的情绪情感,还能克制又准确地表达出来。她用身体感受,用文字呈现。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比如《雨夹雪》,我好像在雨夹雪里加快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迎着冷风擦一擦湿漉漉的额头。《蕾丝窗帘》,我忍不住放下书,把头埋进松软的白色被单里,感受沙沙作响的摩挲。

但是63个白色片断,并不是独立的诗意的碎碎念。它们是组成“凄凉地渗透着生与死”的一个个纵横交错层层推进的浪花,它们串起了关于生命的苍白、脆弱和顽强。

所以,这63个片断,不可以跳跃着阅读,它们之间有着秘而不宣的关联;也不可以一目三行地阅读,它们太凝练,以至于不但不可以忽略任何一个字,而且还需要把文字还原成身体的感受,用身体去阅读,感受寒冷以及对寒冷的抵抗,感受身体的力量。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我张开双唇,喃喃自语着你睁着黑溜溜眼睛却听不懂的那句话。我用力把它写在白纸上,只因相信这是最好的告别。不要死。”

MengZ

职业:心理咨询师

坐标:北京

医治自身的过程与挽救另一个人的过程重叠了

作者笔下的“白”,与构成她生命底色的某种经验紧紧相连。这经验中饱含深情与爱恨,未经处理,难以哀悼,更难忘怀。像半月糕一样白皙的婴儿的早逝,是作者生命叙事的起点,“我在那个故事中长大成人。”“白”首先是这经验中一个现实出现的元素,继而延展成为一种隐喻和象征,关联到一切“白”的事物上,并将凝聚在最初之“白”当中的情感迁延到所有的“白”之中。而作者或书中的“我”,又在与这所有的“白”的相遇中,反复体验着那些情感——悲伤的、负疚的、恐惧的。

书中布满短章。仿佛从生命伊始就负载的情感,到“我”决心书写下来的当刻,已经过于庞大阻塞,无法流畅地并且准确地吐露。一寸一寸的书写,对于作者来说,就像一寸一寸地对自己的生命进行主动的清创、上药和包扎,过程是疼痛的。“这就好比在伤口处涂上白色的药膏,再在上面盖上像白纱布一样的东西。”“……若用这些单词揉搓心脏,或许会流淌出一些文章,但把白纱布盖在、隐藏在文章的字里行间真的没关系吗?”

每一个关于白的短章都是谜面,谜底揭晓于第三章伊始,完整揭开了叙述者“我”的身世之谜。作为母亲生下的第三个孩子,也是第一个活下来并长大了的孩子,她对此有着这样的理解:“如果这些生命能够平安渡过难关,开启各自的人生,那三年后出生的我和又相隔四年出生的弟弟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了。”

她准确地,甚至有些斤斤计较地写下每一个孩子的出生顺序以及中间相隔的年头,并不是笔触的冗余。以这样的方式,她再次强调着“若她活着,我便将不存于世”的复杂心绪。事实是“这些生命”未能开启人生,巧合的是那同样是一对姐弟,与几年后幸存于世的“我”以及弟弟一样,这更加深了“我”心中的宿命感。

复杂的情感中包含着对母亲的一种近乎绝望的愧疚,因为如果“这些生命”活着,“我”和弟弟便不会出生,“如果是这样,母亲也不会直到临终前还翻出那些琐碎的记忆来抚摸。”无疑,失去最初的子女是母亲抹不去的伤痛。我想,没有生命会不庆幸自己有幸活着,这是生的本能,但同时,一个母亲的悲伤也会令那个刚刚有一丝庆幸的孩子产生深深的自责和内疚。这种自责和内疚也很有可能是对母亲情感的呼应——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会在潜意识中对她仍活着的孩子存有恨意。这些情感都会在她们彼此接触的所有场景中,创造性地被发展成为任何可能的样子。书中所描绘的各式各样的“白”,便是对这些可能的隐喻呈现。

作者在开篇不久便写道,她预感到“书写过程将会带来某种改变”,最初读到这里,我能想到的,是她对自己在情感重压之下的人生的疗愈。在书末作者的话的部分,她写道:

“……我想象着某个人,那个与这座城市有着相似命运的、被摧毁后仍能顽强重建起来的人。当我意识到那个人就是我的姐姐,只有借由我的人生和身体才能挽救她时,我已经开始动笔写这本书了。”

医治自身的过程,与挽救另一个人的过程,重叠了。

在现实中,她的出生是姐姐死亡的下文。面对母亲的哀思,或许她无数次想象过被交换人生的可能性吧,准确来说,是交换生命机会的可能性,而结论是残酷而冰冷的,是“凄惨地渗透着生与死”的白:

“若你还活着,那现在我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现在我活着的话,那你就不会存在。

我们只能勉强地在那黑暗与光明之间、在那淡蓝色的缝隙之间四目相对。”

不难想象,在对母亲的认同中,从心理意义上来说,“我”其实也是死过的。每一次对“我”的死的想象,对等地都能换来姐姐生的可能,即使只是在想象中。我看到,在这样非此即彼的痛苦体验中,“我”度过了很多年,并最终找到了一种让两个人都活下来的解法——在书写中,借由“我”的流淌着热血、保持着温度的身体,让姐姐活下来,活过她的一生。借此,“我”也终于完成了一种赎罪——对失去女儿的母亲以及对因为我的存在而未能存在的姐姐。而因为要把人生和身体借给姐姐,“我”必须要持续思考生命的意义,抚慰、爱护自己的身体,“相信我们内心没有破碎的、没有被玷污的、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被破坏的那一部分”。

至此,“我”终于找到了一种和生命中各种冲突力量和解的方式。“我”终于成为了改变命运恶龙的屠龙者——既然痛苦来自于我们只能有一人活着,那么让我来试试,我们一起活下去吧!

琐碎

职业:全职妈妈

坐标:北京

带着与世界和解的谅解进入永恒的白

命运就像雪花,带着寒气,翻飞出回忆

藏不住,躲不及,怎么抗拒

看完了《白》,浮现出的是这一句歌词

作者说,她想写的是生与死的白,像是与自己的对话,更像是一种私密的分享。

文字是断断续续,如同一张揉搓的白纸,再展开来,蜿蜒的褶皱,在上面留下灰色的痕迹,再回不去,最初的洁白。写作,往往成为一种自我救赎或治愈的过程,如同她背负着出生的罪咎感,在缠绵的痛症陪伴下,成为反复的梦魇,无法逃离的枷锁。某些回忆太过于沉重,也难于向旁人诉说,而文字,成为安全的出口,将一切隐秘、掩盖的过去撕裂,袒露,再包裹,治愈,不知作者最后是否找到了那一片安息之地,也许寄于哪一片白色的羽毛,也许栖身在残垣下的烛光中。

虽然身处不同的国度,但东亚女性的境遇却又如此相似。

合上书,寒夜中独自面对生产之痛的母亲,她的身影,在脑中挥之不去。

似乎,在生育这件事上,我们从来都处于孤立的境地之中,即使医疗条件已经不同从前,但母亲,仍然需要独自面对生产的撕裂,生命抗争的危险,和产房中一群陌生人的眼光与冰冷的温度。在那里,经历生死之间,一个新的生命从另一个生命中挣脱,每一个母亲都必须独自面对这样的恐惧,即使自己多么的软弱,仍不得不鼓起勇气面对所有的未知。而男人,等待,焦灼,然后雀跃,迎接。疼痛、恐惧、痛苦对他们那么遥远,于是,让他们有了更多的借口在婚姻中逃避与逃离。如同《再见爱人》中的麦琳,人人都可以批判她的歇斯底里,蛮横无理,却忘记在她独自面对流产引产,产后抑郁,而她的丈夫选择了离开,等到他以为事情都平息时再回来面对家庭,然后觉得妻子渐渐变了。是谁的冷漠将她的生命变得枯竭,是谁的逃离让她开始只能竖起全身的刺武装自己,一个孩子的失去不是一件物品的遗失,生命的划痕如同那张白纸,再也无法平复,而我们却那么容易去苛责一个女人,同情她的另一半,好像这隐秘的白,苍白,惨白。

那个半月糕般纯净的孩子,也许是另一种幸福,她无需经历生之痛,不用沾染世界的灰,她也带走母亲的痛,带着与世界和解的谅解进入永恒的白。

“那些凹凸不平的粒子

呈现的朦胧阴影

渲染出一种凄凉的美感

她切实的感受到

这种无知

存在着防止东西腐败、

消毒和治愈的力量。”

—— 韩江 《白》

依凡

职业:退休

坐标:上海

对白的物哀中,唤起顽强的生存意念

读完一遍韩江的《白》这本书,体会到她细腻的笔触下所描绘的单个事物碎片化的白,却难以串联起整本书的用意,作者写“白”这个主题,借以对半月糕、雾、盐、雪、光、霜,鸟,云,糖,树,等等一个个形态的白色的描绘,究竟是何用意,又想表达什么情感?

再一次细细品读其中的一些章节,才慢慢开始明白,作者所要传递的,或许是以凄惨,但是洁净的白,去对抗世间的至暗和浑浊,孤独和苦闷。白,即是苍茫,也是虚空,却有着对抗黑暗世界和内心的力量。

“她切实感受到,这种物质存在着防止东西腐败、消毒、治愈的力量。”如她对盐的描写。

她用白色的油漆一遍又一遍的刷去污渍和锈迹,如同在刷掉自己生锈的过往,刷掉那“该死的人生”。

死在白色襁褓中的婴儿,如同一个苍白无力的前生过往,在另一个胚胎里得以重生。

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让我看到一个为了逃离自己,又去寻找自己的人影。

她凝视死亡,她出走他乡,在众多洁净的白中,去寻找,去重构,去重新获得力量。从出生一个小时就夭折的姐姐短暂的生命中,望向那个转世承接而来的自己;从被战争摧毁的废墟里重建的建筑中,看到同样可以修复的人生。只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我想让你看到干净的东西,比起残忍,难过,绝望,肮脏和痛苦,我只想让你先看到干净的东西。”

“在我摇摆不定,出现裂痕或快要破碎的瞬间,我会想起那些想要给你的白。”

对白的物哀中,唤起更为顽强的生存意念。

透过白光,看到的生与死,凄凉,而真实,它们被凝视,被触摸,被拥抱,并为无数次的生命重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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