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和他在一起的第四年,他的白月光回来了。
更可笑的是,订婚那天,他冒着大雨跑了出去,留下爸妈和我面面相觑,
婚纱在风里摇曳,显得如此破败不堪,
我可以原谅他只是一时冲动,却没时间原谅自己了。
那天我适时的晕倒解救了冷场,到了医院,医生却说我得了胃癌,没多少时间了,
我只是笑笑,我知道…这次我没有输,毕竟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1
我捏着手里薄薄的诊断书,走廊的风吹的我头脑有些恍惚,下意识的想给言召打电话,
可我只是打开手机,看着清清冷冷的聊天框,感到无比的讽刺,直到屏幕渐渐熄灭,
他的电话却在暗下去的最后一秒跳了出来,我摁断,又响起,
“知知…”
电话里传来他一贯的清冷又带着柔情的声音,莫名的,喉咙有股惺甜味,
“今天我回来的可能会有点晚,你要乖乖吃饭,早点睡觉…嗯?知知?”
或许是没得到我的回应,他显得有些着急,又或者急着叙旧,
“言召…我…”
“怎么了…没事。”那边传来低语,他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我却听出他嗓音上翘,有些高兴,
“我会好好吃饭的。”那些苍白的话语在此刻显得一文不值…,如果真相带来痛苦,那么谎言只会雪上加霜,
他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又是一如既往的忙音,
我捏着手机站在原地,手有些僵硬,
洗手间水龙头的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窗外开始暗黑一片…
2
算一算,我也喜欢言召七年了,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不止七年,这七年只算在我和他有接触的时间里,实际上有九年了,
时间真赶巧,他答应和我订婚的第二天,他的白月光就回来了,欢天喜地的日子里,没有人告诉我,他原来还有个白月光…
我跟言召是在敦煌莫高窟展览上遇到的,他一袭白衣黑裤,修长的身影在人群里格外打眼,
做讲解笑的时候像冰雪消融一样,只是人群里的惊鸿一瞥,他的生活就照进了我生活的全部,
追他的第二年,他答应和我在一起了,第四年,他准备和我结婚了,
正当我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朝着我理想的方向走下去时,梦幻般的现实如泡泡一样在阳光下砰的一声碎开,
在今天,我订婚的日子,我被确诊为重度胃癌,
还有,今天是他的白月光江瑶光回来的日子,
所以他急匆匆的跑出去,把我扔在订婚现场,急着去找他的白月光…
3
半夜十二点,我卧在沙发上,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我,
我迷迷糊糊的看到熟悉的身影,言召回来了。
我赤脚向他跑过去,抱住他,他身上很干净,淡淡的柠檬味环绕着,心里的不安一瞬间平息了下来,
“怎么还没睡?”他扣住我的后脑勺摸了摸我的头发,把我揉进他的怀抱里,语气温柔,
“等你。”他愣住一瞬,很快又低声笑了笑,
“不是说叫你别熬夜吗?知知”声音急不可闻,他喟叹了一声,把头埋进我的肩窝,
他似乎有些疲惫,我轻轻地捏住他的领子,本想在他脸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却在他领口看到了浅淡的口红印,
我顿在原地,血液开始回流,
平常的一天,他衬衣上多了一个口红印,我哄骗自己是不小心蹭到的,
脑子却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去问他,可是话到嘴边我却哽住,就像有人扼住我的咽喉。
4
我起得很早,哥哥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他轻声的说奶奶快要不行了,让我抽时间回去一趟,
晨光暗淡,我站在阳台吹着风,
“知知,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他从我身后拥住我,身体的温度稍微回暖了一些,
“我想回家住一段时间,言召,奶奶快不行了…还有…”还有我们能不能快点结婚…我好怕…风好冷,我的声音里突然多出来了几分哽咽,
“那我陪你回去好不好,知知,我们的婚礼往后放一放…”最后半句还是堵在喉咙里…
我以为他会说给我一个家,会提起昨日,会哪怕只是铺垫着潦草的道歉,会安抚我,
可是,没有,他说我们的婚礼往后放一放,
但这个往后,谁又能保证?他分明早就答应过我的,
“不用了,我回家正好把最近的敦煌展交接一下”我不敢回头看他,胃一阵一阵的绞痛,搭在栏杆上的手捏的泛白,
“好,知知…”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屏幕上赫然是他白月光江瑶光的名字,他松开我,
“知知…我要去处理一些事,你要记得吃早饭…”出门时,他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窝在沙发的我身上,似乎有些歉疚,
我只是朝他点点头,继续逗弄着我们一起养的狗狗,门拉开又被关上,
“线条,饿了没?妈妈给你做早饭…”他走后我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揉了揉线条毛茸茸的头垂着眸子问它,
这个情景何其熟悉,熟悉到闭着眼睛都像是言召问我的模样,
我拉开冰箱准备给线条做点吃的,冰柜却空空如也,对啊…他昨天没有去买菜…
和言召在一起的这两年,他知道我有胃病,经常前一天就把菜买好然后第二天早早地就给我做饭,
我和他说了很多次不用,可他只是笑笑说我喜欢为你做饭,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针扎的感觉从腹部传来,线条蹭着我的脚,平添了一丝暖意,
我低头,泪水却不可控的流出来。
5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今天,要做敦煌展览的收尾工作了,
所有的讲解,细致到每一个故事,全是我从文献上搜集而来,还有各大图书馆珍贵档案里的,
我抚摸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想着言召那时候说的话,
“知知,我们在敦煌展览结束后结婚好不好?”
这是我一直期待的,在浩大的繁华里,我穿着婚纱嫁给这辈子最喜欢的人,
就当是给我们的故事写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知知,听说你和言召在展览结束后就结婚啊?我很期待喔,别忘记请我吃喜糖!”负责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拉回我的思绪,
“一定会的。”我朝着她笑了笑,
“对了,跟你说一个好消息,到时候这里的一个画室可以供你们拍照,怎么样?”
她领着我到画室门口,
“我才想起来,里边有人约了拍照,现在还不方便进去…”
她和我说话时,里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却让我心尖颤了颤,
“不用。”我拒绝了她,
“姐,过来一下,这个灯光好像有些问题…”她被工作人员叫了过去,我静静的站在原地,
手还是忍不住的掀开了一点点帘子,
我看见言召正在和他久别重逢的白月光交谈,眉目里是我不曾见过的松弛,
江瑶光手里拿着的是我花了将近三个月画下的复刻品《飞天》,画框很小,却是用原木做的,尽管离得远,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江瑶光还是如从前一般,弯弯的眸子里跳跃着明媚的光彩,粉粉的短上衣衬得她很娇小,笑起来的时候身子一颤一颤的,
“这画很珍贵,我很喜欢。”
言召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凝视着她,眸子里却有着细碎的笑意,
她似乎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看向我这边,
“知知?”她背过身将我的画递给了言召,手碰到了他的手,
就像做了无数次的动作那样,言召顺其自然的接下了,
我僵着的手来不及挪动半分,她先一步走出来,
“是知知吗?好久不见,你好像变得更好看了!”江瑶光浑身上下好像都带着光,
如果我没有生病的话,或许我同样发着光吧…
“你也很好看…”我笑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苍白暗淡,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她盯着我手上画着无量寿经变图的本子,
“刚刚言召给我看的画也是你画的吗?我瞧着那个相框很像你的风格。”她突然想起来来什么,没等我答话,亮晶晶的眼睛又浮动的光华,
言召拿着画走出来,而后走到我身边,
“知知,你怎么来了?”他脸朝着我,占住了整个视线,可我的余光还停留在江瑶光身上,
“最后的收尾工作了,我想早点完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看到,江瑶光的唇上的口红色分明和那天晚上在言召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空气里还带着淡淡的蜜桃香味。
她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和言召,我轻轻的侧身,朝着她笑了笑,
手指甲却嵌进肉里,巨大的愤怒和不甘涌了上来,报复的心思在此刻疯狂滋生。
6
直到晚上切火腿肠给线条吃的时候,我都还游离在白天言召和江瑶光站在一起时的样子,
“汪汪!”线条突然叫了一声,
此时我才注意到我的手被切破了皮,红色一直往外蔓延,滴在平滑的地板上,
白色和红色交融着,晕染出一幅画,像我那副《飞天》里神圣的色彩,
我知道言召不会背叛我,可焦虑还是如潮水一般慢慢的裹住我,
我像个赌徒一样,赌着言召会选择结婚还是分手,如果是后者,铺天盖地的流言会不可遏的砸下来,他会不会先放弃,又或者我根本扛不到那时候,
“知知?”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细细地擦干手上的痕迹,用抹布把地板擦干净,
他提着菜走了进来将袋子放下,娴熟的动作让我有些怔愣,
“我买了你喜欢的草莓小蛋糕。”他转身从门口玄关处提来一个盒子,
我很喜欢吃小蛋糕,每次和他生气,他都会开车去很远的地方去买这种小蛋糕哄我开心,
这个蛋糕这个时间出现在这,或许他也有点害怕我生气,或许还希望我不计前嫌…
晶莹的奶油上放着一颗颗新鲜的草莓,我打开包装,叉了一块放进嘴里,
“好吃吗?”他冰冷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暖意,
“好吃。”
他眼尾溢出一抹笑意,一边为我倒了一杯橙汁,一边去厨房给我做饭,
线条窝在我怀里,我摸着它的头,摁下遥控器播放着想看的纪录片,
落地窗外灯火通明,电视的声音响起,头顶暖色的灯光和厨房飘来的饭菜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曾虔诚祈祷生活的样子,
腹部不适感传来,
我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我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