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广网天津2月6日消息天津因河而生、因河而兴,独特的地缘优势带来了商业繁荣与特色民俗文化,孕育出众多非遗瑰宝。这些非遗见证了海河两岸经济发展、社会变迁与文化演进,彰显着天津深厚的文化底蕴。

船影悠悠承匠心

“我的先祖在明朝时便从宁波来到了天津,在海河边儿扎下根来。我家祖上世代经营漕运生意,可以说是见证了天津的历史变迁。”走进漕运船模制作技艺第五代传承人翟俊正的工作室,几艘木质船模排列整齐,散发着岁月的光泽。“过去的船和现在大不相同,你看这艘‘邦摇’,就是百年前我的高祖(爷爷的爷爷)按照家中大船样式建造的。”



翟俊正展示其高祖制作的“邦摇”船模(央广网记者 周思杨 摄)

天津被称为“大运河载来的城市”,京杭大运河在天津境内分为南运河、北运河两段,总长170多公里。其中全长71公里的“北、南运河天津三岔口段”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天津也随之成为了北方重要的漕运枢纽。“晓日三岔口,连樯集万艘。”元代人张翥就曾用这样的诗句描写当时三岔河口千帆云集的壮阔景象。

“堵车都见过,‘堵船’见过没?听我爷爷跟我说,他年轻时,三岔河口可真是船头顶船尾、船帆蹭船帆。”提起漕运历史,翟俊正侃侃而谈,“起初,我家主要是将海上运来的物品转运向内河,使用的便是能应对海与河两种航行的‘登悠’。后来随着生意逐渐向内河转移,我们便开始使用‘海邦摇’,这是一种大型漕运船只。当时我的高祖家中有很多船,我的爷爷就是在这些船上长大的。”

“天津市东丽区新立街翟鸿仁,现年八十岁……”翟俊正展开一卷卷轴,一股厚重的年代感扑面而来。“这是我爷爷留下的信,上面介绍了我家的来历,以及这门技艺的历史。我是和爷爷长大的,在我小的时候,爷爷边做船模边给我讲述运河上的故事。九岁那年,我开始和爷爷学习漕运船模制作技艺,漕船是运河特有的文化符号,我也立志要把这门手艺继承好,不能在我这儿断代了。”



翟俊正在制作船模(央广网记者 周思杨 摄)

如今,翟俊正也会在工作之余带着船模走进校园,向孩子们讲述那些爷爷讲过的运河故事,并鼓励孩子们继承优秀传统文化,增强文化自信。“我儿子今年也九岁。我做模型,他就在我旁边跟着做些小手工。”在翟俊正的工作台旁,散落着一些小学生的手工作业。

每逢春暖时,翟俊正会将船模放到河中,让船航行一段,既是用以纪念曾经的漕运生活,也是检验自己的手艺。“爷爷在的时候,每年都在海河里放船模,这在村里是件大事,大家都会来看。我也正在做一艘新船,等今年开春,让它也下水跑跑!”



翟俊正的船模在水中航行(央广网发 受访者供图)

青砖垒垒刻“创新”

悠悠大运河畔,石家大院静静矗立,其精美的砖雕宛如一部无言的史书,诉说着往昔岁月。而这些灵动逼真的作品,皆是“刻砖刘”先辈们匠心独运的杰作。

“刻砖刘”的始祖是清代道光年间的马顺清,其外孙刘凤鸣是天津第一代专业砖雕工匠。作为天津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刻砖刘”砖雕技艺第五代传承人,刘季赟(刘挽云)自出生便与砖雕结下不解之缘。“小时候其他孩子玩玩具、看小人书,我就捏泥巴、钻研爷爷的古建图纸,所以走‘刻砖刘’的传承之路对我而言是必然的。”忆起往昔,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与热爱。



刘季赟在工作中(央广网发 受访者供图)

大运河是流动的文化,南北贯通的便利航运带来了众多能工巧匠,也让许多熠熠生辉的非凡技艺在天津诞生,“刻砖刘”就是其中之一。“我们的窑后雕技法就是运河文化的产物,我自己也创作过很多以海河、运河为主题的作品。”刘季赟告诉记者,前不久,她雕刻了一个开桥状态下、全形砖雕镂空的解放桥,虽然挑战重重,但成果令人欣慰,赢得了藏家和观众的高度认可。在她的刻刀之下,海河地标化作砖上艺术,凝固着城市的历史与文化底蕴,成为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独特纽带。



刘季赟雕刻的解放桥作品(央广网发 受访人供图)

砖雕,是藏在建筑里的文化印记。曾经,北方传统四合院内遍布砖雕艺术,而在建筑不再需要大量手工砖雕的当下,砖雕的传承之路更为曲折。作为青年非遗传承人,刘季赟将砖雕从房檐搬到案头,让砖雕有了活态转化之路。“一方面,我将砖雕艺术化,将砖雕从建筑装饰转型为纯粹的艺术观赏品;另一方面,我将其与生活相结合,将青砖制作成茶盘,同时,砖雕上一些边款铭文都非常好看,我们会将一些有吉祥寓意的纹样制成拓片,开展体验活动,让更多人感受传统文化的独特魅力。”刘季赟说道。



刘季赟向青年学子授课(央广网发 受访人供图)

为了培育新一代传承力量,刘季赟积极投身“产教融合”,与高等院校、职业院校携手构建新型教学模式与系统化课程。“我们研发了气电混动工作台、砖雕材料包和多媒体互动课件,应用于高职院校教学。现在的教学情况超出了我的预期,每个班都能涌现出一两位优秀人才,参与到我们工作室的创作中。如今,我们已与多地高校建立合作,受到大家青睐。”谈及未来传承,刘季赟目光坚定,信心十足,“我坚信,在职业教育的有力推动下,砖雕技艺必将代代相传,重焕生机。”

芦苇荡荡画“门道”

每年金秋时节,天津七里海湿地周边芦苇泛黄,随风摇曳,宛如金色海洋。飞扬的芦苇花丛间,总会映出田宝军的身影。作为七里海芦苇画手工制作代表性传承人,他用“火眼金睛”臻选着适合做画的芦苇。



田宝军展示芦苇画制作技艺(央广网记者 褚夫晴 摄)

“适合做苇画的芦苇需要轻薄且韧性极好,易于裁剪、整理、适合熨烫染色,这种芦苇一般我们叫做‘蔫苇’。”田宝军分享说,七里海的优质芦苇与芦苇画最适配,“七里海的芦苇比较坚韧,象征着一种坚韧不拔的精神,用它制作出来的画栩栩如生。”

“浅水之中潮湿地,婀娜芦苇一丛丛。”七里海是中国四大芦苇产地之一,当地人民自古就用芦苇制作各种生活用具。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艺术的向往和精神的寄托催生了芦苇画这一艺术形式。

以芦苇的叶、杆、花穗为原料,经过剪、烫、贴、润等十几道工序,一幅芦苇画就在田宝军手中诞生了。田宝军表示,芦苇画制作过程中的“绝活”,一是熨烫烙环节,二是“剪毛”环节。



田宝军展示“剪毛”技艺(央广网发 实习记者王婧瑜 摄)

“熨烫时间的长短、力度大小都会影响芦苇画的好坏。像这些栩栩如生的小鸟,都是我们一下一下剪出来的,剪毛时必须要做到心如止水、心无旁骛。”田宝军说,“静”是制作芦苇画的基本功,也是最难的一项,“要想学会这些门道,没有坐冷板凳的功夫可行不通!”

从20年前的懵懂青涩,到如今的游刃有余,田宝军对热爱的芦苇画一直初心未改。在他的工作室里,那幅闪着“金黄”微光的芦苇画作品——《兰亭序》便是见证。



芦苇画作品《兰亭序》(央广网发 实习记者李骏宇 摄)

“这个作品我做了一年半,每次看到它都感觉心里热乎乎的,在感到技艺精进的同时,也感到更要敬畏这项技艺,更好地去传承它。”田宝军表示,传承这项中国传统文化就是传承爱国精神,他也常常勉励自己的学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要专注于眼前,把一门手艺弄精”。

当下,田宝军正尝试把芦苇与汉简结合,打造独一无二的艺术品,“那是真正的艺术品,可以走出国门、面向世界,让世界更能了解天津宁河,了解中国。”

川流不息的运河,正是一条绵延不止的文化血脉。在祖辈世代生活的河旁,翟俊正不断调整着船模的风帆,等待着今年河开时与孩子一同在水中放船;在清雅古朴的工作室内,刘季赟手持砖料,眉头微颦,寻找着下一件文创作品的艺术灵感;七里海湿地畔的芦苇昂扬挺拔、迎风招展,田宝军正在不远处的家中熨烫着新摘回的苇叶。运河与天津的故事还在延续,未来,运河两岸的“守艺人”,仍将以技为笔墨,以“指尖上的绝活”继续书写文化传承的华美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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