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国强,今年六十二岁,出生在北方一个小县城。

年轻时家里穷,勉强读完初中便外出打工,后来进了建筑队,干了二十多年,终于熬成了项目经理。

那时候,建筑行业红火,挣了些钱,攒下一套小县城的房子,也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五十岁那年,我在县城的建筑公司办了退休手续,每月能拿五千多块钱的退休金,日子过得还算宽裕。

我和老伴刘玉兰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她比我小三岁,性格温和,婚后一直在家操持家务,照顾孩子。我们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李浩结婚后在省城工作,女儿李慧嫁到本地,离我们不远。

十一年前,我和老伴因为岳母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



那年冬天,岳母突发脑溢血住院,医生说要手术,费用至少十万。

岳父早年去世,岳母的退休金微薄,岳母的另一个女儿,也就是我小姨子家境一般,真正能拿出这么多钱的只有我。

但我当时刚买了房,手里没那么多余钱,便没答应出钱。



“妈是你亲妈,咱们不可能见死不救吧?”老伴当时哭着求我。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妹也有责任,凭什么就让我一个人掏?”

小姨子家确实困难,但我心里不平衡,觉得岳母的病不该全压在我身上。老伴看我不愿松口,便自己去借钱,最后还是靠她娘家亲戚帮忙,才把岳母的手术费用凑齐。岳母手术后身体一直不好,三年后还是去世了。



这件事成为我和老伴之间的一根刺,她虽然没再提起,但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态度变了,少了从前的温柔,多了几分疏远。

今年是大年初八,年前母亲突发脑梗,虽然抢救及时,但还是落下了后遗症,半边身体偏瘫,卧床不起。医生建议长期康复治疗,费用不低。我和大哥、二弟商量着分摊费用,毕竟母亲养大了我们,我们不能不管。

我回家和老伴商量这件事,没想到她的反应让我大吃一惊。



“你妈的事,你们兄弟商量去,我不掺和。”老伴一边择菜一边淡淡地说。

我皱起眉头,“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这样说?”

她冷笑了一下,把菜放下,抬头看着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讽刺,“十一年前,我妈生病,你是怎么做的?”

我愣住了,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她继续说道,“当年你说,岳母的病不该全压在你身上,那现在你妈的病,也不该全压在我身上。我不会拦着你孝顺,但你别指望我出一分钱。”

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她一直记得这件事,一直在等这个时刻。

母亲的康复费用不小,光是请护工每月就要五千,我和兄弟们商量后,决定轮流照顾母亲,尽量减少开销。我把母亲接回家照顾,老伴虽然没赶她走,但对母亲的态度却冷漠得让我心寒。

有一次,母亲半夜要上厕所,我起身去扶她,老伴也醒了,却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们,装作没听见。

我忍不住问她,“你就一点也不心疼老人吗?”

她平静地说道,“心疼?当年我妈病了,你心疼过吗?”

我沉默了,心里五味杂陈。

母亲在我家住了两个月,老伴虽然不明说,但我能感觉到她的不耐烦。

她做饭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多做一道母亲爱吃的菜,洗衣服时也从不主动帮母亲洗。

最让我难受的是,有一次,我下班回来,发现母亲的被子没有盖好,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我问老伴,她只是淡淡地说,“她自己踢开的,我怎么知道?”

我终于忍不住和她大吵了一架,指责她太冷漠,甚至不如一个外人。她却冷笑着回嘴,“你要是觉得我冷漠,那你当年又是什么样?你妈是你亲妈,你自己照顾吧,我不伺候了。”

我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回响着十一年前的那个冬天,老伴哭着求我救岳母的画面。那时的我,是否也像今天的她一样,冷漠无情?

后来,我把母亲送到了养老院,每月花费四千多,虽然贵,但至少有人照顾。兄弟们都愿意共同承担,我也松了口气。但这件事让我和老伴之间的裂痕越拉越大,彼此沉默的时间越来越多。

有一天晚上,女儿李慧来家里吃饭,看到我们两人沉默地坐在饭桌前,忍不住问道,“爸妈,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老伴放下筷子,轻轻笑了一下,“没吵,就是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这辈子,谁都别指望谁。”

我低头吃饭,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苦涩得难受。

这件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这一生,所有的冷漠,都会有回音。十一年前,我对岳母的冷漠,如今换来了老伴对母亲的冷漠。

我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理性的决定,却没想到,在老伴的心里,这成了一道无法抹去的伤痕。

而这道伤痕,如今反噬到了我的身上。

有时候,我们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但其实,时间不会抹去任何东西,它只是让一切都回到原点,让你亲自尝一尝当年自己种下的苦果。

如今,母亲在养老院过得还算安稳,而我和老伴的关系,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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