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幅员辽阔,地域文化千差万别,年俗也呈现出丰富多样的面貌。在探究年俗的过程中,《清嘉录》这本被誉为“中国人的节日之书”,为我们打开了一扇了解苏州岁时风俗的大门。

就拿“小年夜”这个概念来说,如今手机日历上标注着腊月二十三为“北方小年”,腊月二十四为“南方小年”。但在我的记忆里,从小到大,我们从未把腊月二十四称作“小年夜”。在我们那儿,腊月二十四是年廿四(或“念四夜”) ,一家人围坐做团子、吃团子,其乐融融。而真正的小年夜,是除夕的前一夜。翻阅《清嘉录》,“小年夜大年夜”条目记载:祭祀先人的礼仪多在黄昏举行,这被称为“大年夜”,也有在除夕前一晚祭祀的,即“小年夜”,也叫“小除夕” ,民间合称“大年小夜”。不过,有些地方确实把年廿四当作“小年夜”,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南方小年”,《红梨庵集》就记载了江、震风俗,以腊月二十四日夜为小除夕,与苏州城习俗略有不同。

《清嘉录》的作者顾禄,二十五岁时母亲亡故,守孝期间与父老畅谈吴趋风土,将所见所闻付诸笔墨。这本书虽旁征博引,让人感觉像是涵盖了整个中国的习俗,但实际上主要记录的是苏州的岁时风俗。

苏州地区内部,年俗也存在差异。以苏州吴江祭灶送灶时做团子、吃团子为例,一些地方有做“冬至团”的习俗,“比户磨粉为团,以糖、肉、菜、果、豇豆沙、芦菔丝等为馅。为祀先祭灶制品,并以馈贻,名曰‘冬至团’” 。而另一些地方则更重视年廿四的团子,这一天“是夜送灶,谓之‘送灶界’。比户以胶牙饧祀之,俗称‘糖元宝’。又以米粉裹豆沙馅为饵,名曰‘谢灶团’” 。

如今,本地能基本统一遵循的年俗,大概只剩下除夕吃年夜饭、年初五接财神等寥寥几种。《清嘉录》记载“除夜,家庭举宴,长幼咸集,多作吉利语,名曰‘年夜饭’,俗呼‘合家欢’” 。为了这顿“合家欢”,几亿人踏上归乡路,既是为了团圆,也是为了重新出发。

从物质匮乏时代走来的人,记忆中的年俗与食物紧密相连。对我来说,一提到过年,就会想到团子、蹄髈、蛋饺、爆鱼等美食。但在物质丰富的今天,“每逢佳节胖三斤”成了人们的忧虑。其实,古代过年并非只有“吃”。《清嘉录》中“新年”一节,展现了当时丰富多彩的年俗。城中玄妙观游人如织,卖画者聚于三清殿,乡人争买芒神春牛图 ,还有高竿、走索、穿跟斗、吞剑等二三十种杂耍表演,木人头戏“围布作房,支以一木,五指运三寸傀儡,金鼓喧嗔,词白则用叫颡子,均以一人为之” ,这些技艺放到现在,很多都可申请非遗项目。

清代嘉庆、道光年间苏州人过的年,既传统又前卫。《清嘉录》中不仅记载了传统杂耍,还提及“西洋镜”“显微镜”,可见西洋器物在19世纪早期已流传于中国民间。当时过年也有“假期”,过了元宵年才算过完,到正月十六,学子攻书,工人返肆,农人各执其业 。从除夕开始,这场民间狂欢延续半个月,令人神往。

苏州的春节年俗,在《清嘉录》的文献记载里,也在苏州人一代一代的传承中。关于“小年”的争议、团子做法的变化,都体现了年俗在传承中的演变。年俗不是重复古人过节的模样,而是在传承中活出新意义,春节的核心始终是那份快乐和企盼。

2024年12月,“春节——中国人庆祝传统新年的社会实践”被列入世界非遗名录。这一“社会实践”内涵丰富,制作传统过年美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我们应降低年俗的“含吃量”,走出吃吃喝喝的局限,走向户外,探索新的年俗,为传统注入新内涵,让生活更加“风物清美”。


参考 / 澎湃新闻
:《春节的8个晚上丨让生活更加“风物清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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