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晓晴，32岁，出生在北方一个普通的县城。
我的父母是县城里的工人家庭，母亲是纺织厂的女工，父亲在运输公司开货车。
我是家里的大女儿，还有一个比我小6岁的弟弟。
他叫李晓峰，是我爸妈盼了好几年的“儿子”。
我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会城市，做了一名会计师，平时工作比较忙，感情上一直不太顺利，到现在也没结婚。身边的亲戚朋友都在催我，但我心里总有些结不解的疙瘩，尤其是这几年，家里的事让我越来越看不清婚姻这件事。
我的母亲在三年前去世了。
在她去世前，她执意和我爸离了婚。
这件事在我们县城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说我妈“想不开”，甚至骂她“糊涂”，因为她那时已经查出了晚期癌症，活不了多久了，离婚了又能怎样呢？
可是我知道，她不是糊涂，而是对几十年的婚姻彻底失望了。
我爸在我妈去世半年后，就娶了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女人。
我那个弟弟，自打我妈过世后，就越来越像我爸，事事依着后妈的主意，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直到前天，我爸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把我妈留下来的房子过户给我弟弟，我才意识到，我妈临终前拼死离婚，或许是她最后的“清醒”，也是留给我的最后的“退路”。
从小到大，我妈在家里是最辛苦的那个人。
她每天早出晚归，除了在纺织厂干活，回到家还要洗衣做饭、照顾一家人。我爸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在家里几乎不做事，更别提心疼我妈了。他总觉得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每天忙着开车赚钱，家里这些“琐事”根本不值一提。但我知道，我妈这些年过得特别苦。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妈对我的期望很高。
她总说：“晓晴，你是个女孩子，长大了要靠自己，别指望别人。”那时候我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总觉得她太唠叨。
后来弟弟出生了，家里的重心就开始慢慢偏移了。
我爸对弟弟特别宠爱，几乎是有求必应。
我妈倒是很理性，对弟弟虽然也疼爱，但还是会管教他。
不过每次我妈管他，我爸都会护着弟弟，说什么“男孩子不用那么严，长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记得有一次，弟弟上小学时偷了隔壁邻居家孩子的一块橡皮。
我妈知道后特别生气，逼着弟弟去道歉，还让他把压岁钱拿出来买了一块新的橡皮还给人家。
可我爸却觉得没必要，甚至当着弟弟的面骂我妈“太小题大做”。
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我爸妈之间好像总是有一条看不见的裂缝，他们的想法和做法总是南辕北辙。
我妈的隐忍持续了很多年。她总是说：“为了这个家，我能忍就忍。”可是我知道，她不是不委屈，只是为了我们姐弟俩，她没有别的选择。
三年前，我妈查出了癌症。
那时候，我已经在省会工作了，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钱。
我妈一直瞒着我和弟弟，直到她不得不住院了，我才知道她病得有多重。
那段时间，我每周都会回家一趟，可每次回家，我都能感觉到她和我爸之间的气氛很僵硬。
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他们吵架，我妈说：“李建国，这些年我忍你够了，我死之前一定要和你离婚。”
我当时吓坏了，冲进去劝他们，可我妈那天特别坚定，她对我说：“晓晴，你别劝我了。我这一辈子都在为这个家活，可到头来，我连一点尊严都没有。”
后来，我才慢慢知道，我妈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
我爸在外面一直有一个“相好”，那个女人比我妈年轻，长得也漂亮。
我妈其实早就知道了，但她一直忍着，直到她病得快撑不住了，她才决定和我爸摊牌。
她说：“我不想死的时候，还顶着你老婆的名分。”
离婚的事在我们县城传得沸沸扬扬。
亲戚们都劝我妈，说她已经病成这样了，何必再折腾，可我妈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她和我爸离婚后，把县城里的那套房子留给了我，说：“晓晴，这是我留给你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这房子你都别让出去。”
我爸对这件事特别不满，说什么“离都离了，还要分家产，真是个不省心的女人”。可我妈根本没理他，她知道我爸早晚会再婚，她只想在自己去世之前，把能留给我的东西都留给我。
果然，我妈去世不到半年，我爸就再婚了。
他娶了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女人，那女人带着一个比我弟弟还小的儿子。
我弟弟对这件事很支持，他觉得我妈去世了，我爸再婚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我心里总是堵得慌，觉得对不起我妈。
前天晚上，我正在加班，我爸突然打电话过来。他开门见山地说：“晓晴啊，你把你妈留下的房子过户给你弟弟吧。他以后要结婚，这房子正好用得上。”
我听到这话，气得手都在抖。我问他：“爸，这房子是我妈留给我的，你凭什么让我给弟弟？”
他语气一下子冲了起来：“你是姐姐，弟弟以后要成家立业，你帮衬点怎么了？再说了，你也不缺房子住。”
那一刻，我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全都涌了上来。我对他说：“爸，这房子是我妈拼了命留给我的，她就是怕你们以后来抢。你再婚了，有了新的家，为什么还要惦记我妈的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爸说：“晓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弟弟是你亲弟弟啊，你就这么不管他？”
我冷笑了一声，说：“爸，我妈去世的时候，你和弟弟都在干什么？你们现在还有脸提她留下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挂了电话。那一晚，我失眠了很久，脑海里全是我妈临终前的样子。她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叮嘱我：“晓晴，这房子是你的，不管谁说什么，都别松口。”
我爸后来又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都没接。弟弟倒是发了好几条微信过来，说什么“姐，我以后结婚了，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可我知道，他根本不是求我，而是觉得我理应把房子让出来。
我妈用尽最后的力气离婚，就是想给我争取一点公平。可即便她不在了，这个家依然让我觉得寒心。或许，离婚对她来说，真的不是一种失败，而是一种解脱。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我很清楚，这套房子，我绝不会让出去。
春节快到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准备年货。
我却没有一点回家的心情。
弟弟发来的消息一条比一条急切，可我再也看不到小时候那个缠着我叫“姐姐”的弟弟了；我爸的电话也一次次响起，可我再也想不起小时候那个骑着自行车带我去上学的父亲了。
家，还是那个家，可人心早已变了。
我妈留下的房子，就像一道屏障，把我和他们彻底隔开了。
或许，我妈早就看透了这一切，才会选择在生命的留给我最后一份清醒的守护。
而我，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守住这最后的一点尊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