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配图有蛇出没,大部分已加上滑动预警

蛇恐朋友可放心阅读

新年在即,首先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

蛇年还没到,关于蛇年吉祥物的讨论却早就在互联网上火了。各个城市出现的这些蛇吉祥物,造型千姿百态,但却大多都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简陋了像虫,华丽了又像龙,就是似乎都不那么像蛇。


各地的蛇年吉祥物|小红书:@柒月

不过,这些长相奇特的蛇,有些竟然真的能在现实中找到原型

画蛇添耳?那可不行

有不少蛇吉祥物的头上,都长着美丽的角或耳朵,看起来比我们印象中光溜溜的蛇脑袋更加憨态可掬——但问题是,现存的蛇类全都没有如此发达的外耳廓,甚至连像近亲蜥蜴那样的耳孔都没有。



南京德基广场的蛇,头上的“耳朵”反而跟墨西哥钝口螈更相似|小红书:@是你七

早在恐龙统治地球的侏罗纪,一类蜥蜴为了躲避来自地面的捕食者和竞争对手,钻入地下穴居生活。它们逐渐演化出了细长而灵活的身躯,四肢、肩带、胸骨、骨盆和左侧的肺叶高度退化或消失,这就是现存所有蛇类的祖先;由于在地下钻洞时,泥土等杂物很容易落入开放的耳孔,造成耳道堵塞或感染,因此蛇类在漫长的演化过程中,退化掉了外耳和中耳,仅保留内耳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学界都认为所有的蛇类都是“聋子”,对空气中传播的声音不敏感,只能感受地面等固体传导的振动。直到去年,澳大利亚的研究团队才发现,有部分种类的蛇至少能听到600HZ以下的声音。

“画蛇添耳”不行,“画蛇添足”倒是说得过去。

2003年,在阿根廷的巴塔哥尼亚,古生物学家发现了一种史前蛇类的化石。这种蛇被命名为黑河圣诱蛇(Najash rionegrina),它拥有一对发育完全的后肢,还是被发现的第一条拥有骶骨的蛇,这块骨骼支撑着骨盆和后肢。



对黑河圣诱蛇的艺术复原|Jorge Gonzalez

这一发现证明,长脚的蛇一度是真实存在的。在漫长的演化中,为了生存,蛇才逐渐丢掉了四肢,甚至变成了头骨关节松松散散的“异类”。

长角的蛇?可以有

“长耳朵”的蛇不存在,但如果要说长角的蛇,那可就太多了。

角蝰(Cerastes cerastes)就是头上长犄角的典例,它们的眼睛上方有一对由鳞片形成的角状突起。这一物种分布在北非、阿拉伯半岛和伊朗的荒漠与半荒漠地带,它们常常需要隐匿于沙地中伏击猎物。有人猜测,这对角状突起能帮助它们在隐藏时不让沙子进入眼睛;也有人认为,这对角可以模糊头部的轮廓,避免让捕食者发现它们。



不过,并非所有角蝰个体都长角|Jwinius / Wikimedia Commons

类似的,分布在非洲西南部的角咝蝰(Bitis caudalis)、分布在美国西南部和墨西哥的角响尾蛇(Crotalus cerastes)、产于越南和我国广东省的角原矛头蝮(Protobothrops cornutus)等,眼睛上方也都长有这样的角状突起。



角咝蝰|Johan Marais / African snakebite institute

与角咝蝰同属的犀咝蝰(B. nasicornis)和犀角咝蝰(B. rhinoceros),同样有一对由鳞片形成的角状突起,但它们的这对凸起却位于鼻尖,看起来反而跟犀牛角有几分相似。



犀咝蝰|Holger Krisp / Wikimedia Commons

俗称为“五步蛇”的尖吻蝮(Deinagkistrodon acutus)鼻尖也有角,但并非一对,而只有一个。类似的,产于我国南方和越南北部的尖喙蛇(Gonyosoma boulengeri)、分布于南欧和中东的沙蝰(Vipera ammodytes)、栖息于马达加斯加树林中的叶吻蛇(Langaha madagascariensis)等,也都在鼻尖长有由皮肤和鳞片形成的角状物,因此不少在国外都得了个“独角兽蛇”、“犀牛蛇”的俗称。



叶吻蛇|Alextelford / Wikimedia Commons

像江苏南京这条霸气的红色大蛇,头顶不但长了角,这角还是像鹿角一样分叉的,看起来威风凛凛颇有些龙的气势。在现实的大自然中,虽然暂时还找不到如此大的“蛇角”,但分叉的角倒是有的



左:江苏南京老门东;右:邯郸万象汇|小红书:@戈多;@邯郸万象汇

在越南和老挝,有一种原矛头蝮属的毒蛇,不仅与前面提到的近亲角原矛头蝮一样在眼睛上方长了由鳞片形成的角状突起,这角状突起还分了三个叉,因此得名三棘原矛头蝮(P. sieversorum)。

此外,原产于非洲肯尼亚的角树蝰(Atheris ceratophora)、分布于中美洲和南美洲热带雨林中的部分棕榈蝮属(Bothriechis)成员和仅分布于伊朗西部的蛛尾拟角蝰(Pseudocerastes urarachnoides),也在眼睛上方长有这样分叉的角状突起。



角树蝰|John Lyakurwa / Wikimedia Commons

千变万化的鳞片

有的设计师或许是担心蛇的鳞片太多单调,因此在吉祥物身上装饰了美丽的花瓣和羽毛。很可惜,这种设想在大自然中并不现实。



左侧泉州西街的蛇,虽然美,但有点太为难蛇了;右边浙江杭州蛇的炸开的鳞片倒是可以找到原型|小红书:@鲤咸;@不开心速来看看我

蛇类的鳞片是由表皮角质层的褶皱形成的,在某种程度上,现生爬行类体表的角质鳞与现存鸟类体表的羽毛在演化上是同源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蛇类就能在体表长出真正的羽毛来,从身上长出植物的花瓣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不少蛇类的皮肤和体表鳞片都拥有千奇百怪的特化结构,与鸟类身上五彩斑斓的羽毛相比也不遑多让。例如,产于中非的基伍树蝰(Atheris hispida),身体背面(在蛇类的身上叫做体鳞)和头部(在蛇类身上叫做头鳞)的鳞片形态尖锐细长且强烈起棱,看起来呲毛炸鬼的,就像长了一身蓬松的毛发或羽毛一样,因此也得了个“毛鳞树蝰”的别名。



基伍树蝰|Bree Mc, soulsurvivor08 / flickr.com

产于我国南方和东南亚的闪鳞蛇属(Xenopeltis)则能呈现出五彩斑斓的黑,可以说是能让甲方满意的蛇。它们的体鳞具有特殊结构,鳞片在阳光下能反射出明显的虹彩,从而出现如同彩虹般的美丽色彩。同样自带彩虹肤色的还有来自中美洲的美洲闪鳞蛇(Loxocemus bicolor)、新几内亚的柏氏灌丛蟒(Simalia boeleni)和白唇蟒(Leiopython albertisii)等。



闪鳞蛇(Xenopeltis unicolor)|ian_dugdale / inaturalist.org

有的蛇外表看起来没那么酷炫,但特异的皮肤结构却是它们的制胜法宝。瘰鳞蛇属(Acrochordus)的成员一生都生活在水中,以鱼类为食,它们体表的鳞片像砂纸一样粗糙,在捕食时能够通过缠绕紧紧“抓住”光滑的鱼儿。



阿拉佛拉瘰鳞蛇(Acrochordus arafurae)|Smacdonald / Wikimedia Commons

产于东南亚的箭鼻水蛇(Erpeton tentaculatum)技高一筹:它们的吻部有两条由皮肤衍生物形成的“胡须”,宛如传说中的龙须一般。这两条须不仅能当做诱饵,吸引粗心大意的小鱼靠近;还能够感受到水中微弱的振动,即使在浑浊漆黑的水下,箭鼻水蛇也能精准锁定目标的位置,一击致命。这也让箭鼻水蛇得到了“钓鱼蛇”的俗名。



箭鼻水蛇|BBC Wildlife Magazine

生活在非洲中西部的橡皮蚺(Calabaria reinhardtii)则自带防刺背心。它们以啮齿类和鼩鼱的幼崽为食,钻入洞穴捕食时,难免会遭遇成年动物的激烈抵抗。因此,它们演化出了富含胶原蛋白的皮肤,其厚度是其他体型接近的蛇类的约15倍,以此抵御对方锋利的牙齿。



橡皮蚺|Ltshears / Wikimedia Commons

最神奇的,还要数前面提到过的蛛尾拟角蝰。它们不仅头上长有分叉的角,尾部末端的皮肤和鳞片还特化形成了一个形似蜘蛛的“诱饵”。捕食时,蛛尾拟角蝰会利用体表的保护色,将自己隐藏在石块和沙土中,同时将尾尖的“诱饵”置于眼前不断摆动。当饥饿的鸟儿误以为那是一只在地面爬动的蜘蛛,飞落下来啄食时,自己就成为了蛛尾拟角蝰的猎物。

蛛尾拟角蝰利用尾部的诱饵捕食| doi.org/10.6084/m9.figshare.1454446.v1

中南美的矛头蝮属(Bothrops)、非洲的鼓腹咝蝰(Bitis arietans)、澳大利亚和新几内亚的棘蛇属(Acanthophis)以及我国大名鼎鼎的珍稀蛇类莽山原矛头蝮(Protobothrops mangshanensis)等多种蛇类,也都有用尾巴末端的“诱饵”诱捕猎物的习性。

在许多人的眼里,蛇类是非常危险、令人恐惧的动物。然而,野生蛇类的存在,不论是对于生态系统的平衡,还是对我们人类的生存发展都至关重要:它们既能控制田间啮齿类动物(也就是俗称的各种“老鼠”)的种群数量,同时也是猛禽、鼬科、巨蜥等更大的捕食者的猎物;提取自蛇毒的一些化学物质在医疗上也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目前已经应用于数种治疗心血管疾病的药物,并具有相当不错的疗效。

我们对蛇的恐惧,往往来源于偏见和误解。而在蛇年到来之际,我们不妨试着放下不必要的恐惧,真正开始认识和了解它们,试着学会与蛇在这个美丽的蓝色星球上长久共存下去。

那么,现在如果再看一张不加滑动预警的蛇图,会觉得好一点吗?

试试看吧


尖喙蛇|TimVickers / Wikimedia Commons

作者:黑鳞鸡冠蛇

编辑:麦麦

本文来自果壳自然(ID:GuokrN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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