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3日，农历大年初六上午，“女明星大S在日本去世，享年48岁”的消息开始在互联网上流传。一开始，对于这位明星的死讯，多数人还是抱持怀疑的态度。但很快，人们等来的是一则坏消息。大S的家人发布消息称，新年期间，大S全家来日本旅游，她本人感染流感并发肺炎，不幸去世。家人在讣告中写到，“感恩这辈子能成为她的姐妹，彼此照顾、相伴，我会永远感激她、怀念她。”
对港台娱乐圈有些了解的观众，都会对大S的“能折腾”“生命力强”印象深刻。本名为徐熙媛的大S和她的妹妹小S徐熙娣组成组合“ASOS”,在华人娱乐圈已经长红多年。这样的热度，不仅因为她们在主持、歌唱和演戏等领域都拥有不少代表作，还因为她们多年来一直以叛逆少女的姿态和特立独行的言论，大胆地在媒体面前展示自己的生活和个性。可是，没有人会预料到，这位曾经风头无两、一举一动都在聚光灯下的明星，会有一个这样戛然而止的终点。
大S的前半生，的确是一位“叛逆少女”，活得有趣、自由又大胆，而且从不避讳表达真实的自己。20世纪末21世纪初，她主演了全亚洲最流行的偶像剧《流星花园》，给个性倔强不服输的女主角“杉菜”注入了最鲜活的气质和灵魂，“杉菜”也成为她演员身份中,最受观众喜爱的一个角色。同时，她也在几部收视率最火爆的综艺中担任主持，是两岸观众眼中天天露面的“熟脸”。除此之外，她还能作词、谱曲，发挥大胆出格的奇思妙想。她的“美容经”“养生经”更是21世纪初，以图书《美容大王》的形式风靡大江南北。
然而，2011年，在结婚、生育之后，这样一个有趣的大S，声量渐渐微弱，作品也日渐较少。此后多年，人们看到的她，总是在孩子、家庭、婆媳关系，以及前夫和新欢之间不断纠葛，这些矛盾，残酷地揭开了她灿烂生活中的另一面。人们发现，过去那个像一棵野草一般坚韧的、极端追求美丽的少女，或许只是她的外在表现。她也在承受着年龄、婚姻和生育困扰带来的焦虑，也必须面对做错选择后所必须承受的代价。可惜的是，这种代价，终于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将她压垮。
徐熙媛 图/豆瓣
野草“杉菜”
“只会躲在老爸底下的寄生虫，你从来没有自己赚过钱，对社会也没有贡献，你凭什么在那耀武扬威，说大话？”
这是青春偶像剧《流星花园》中，大S扮演的杉菜在男主角道明寺霸凌别人时，挺身而出时的知名台词。那时，大s在剧中塑造的是平民女孩“杉菜”。简朴的造型装扮，依然掩盖不住她的出众的五官，以及身上那股掩盖不住的灵气和侠义之气。
没有人会想到，这部在华语娱乐圈还并不多见的、关于青年男女谈情说爱、打打闹闹的电视剧，会产生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力。在这部剧之前，无论台湾地区还是大陆，真正意义上的偶像剧屈指可数，整个青春偶像剧的市场还没有发展起来，甚至没人知道，这种电视剧该怎么拍。《流星花园》的制作人柴智屏回忆，她当年从综艺节目制作跨界到电视剧制作，毫无经验，从人选上就得先考虑从熟人入手。于是，她看中了和女主“杉菜”性格类似的好友大S，极力说服她参演，没经验的大S本想拒绝，但柴智屏一再表示，她的性格和杉菜非常相似，很适合出演。
结果，《流星花园》以新鲜的剧情，鲜活的男女主角个性，让剧作爆火，那段时间，大街小巷都放着《流星花园》的主题曲《情非得已》。更难得的是，在几位因为颜值而被人追捧的男主角身旁，大S依旧显得耀眼夺目，光芒不减。柴智屏的慧眼识珠，和《流星花园》爆火的机缘巧合，开发出了大S身上隐藏着的演戏天赋：一种女性身上少有的，冷静坚强的正义感，让男性和女性都向往成为她的好朋友。《流星花园》之前，她是和妹妹小S站在一起，唱歌跳舞，聊娱乐八卦和生活琐事的亲切少女，但《流星花园》之后，大S蜕变成为一名具有天赋，情感真挚且表达准确的演员。
《流星花园》之后，大S终于不再是那个虽然多才多艺，但离开组合就面目模糊的“多面手”，她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领域，演艺道路一下子变得宽阔。她自己也表达过对演戏的喜爱，也是追随着内心的直觉而定的。她曾说过，《流星花园》片酬并不高，但是这部戏让她有了演戏的冲动。而在爆红之后，大S获得了很多演戏的机会。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她尽力在出书、主持之外耕耘表演事业，也推出了一些让人留下印象的作品，比如电视剧《转角遇到爱》，电影《保持通话》《剑雨》等，虽然算不上经典之作，但也积累了口碑和受众。
可惜的是，在演技这条可以长期耕耘的路上，她没能坚持太久，在拥有了婚姻和家庭之后，突然堕入一系列杂乱的事务之中，令对她有所期待的观众大为惊讶。
娱乐圈黄金时代的“真人明星”
除了对《流星花园》的印象深刻之外，对于年轻时的大S，人们最大的印象，就是她的外表和内心的巨大反差。她表面精致讲究，平时却敢说敢言，透着一股率性而为的性格魅力，仿佛在用这样的行动表达“我生来如此”的叛逆个性。在艺术上，她有着独特的审美追求，经常在节目里分享自己喜爱的另类音乐、书籍。
看得出，她的“叛逆”并不是跟风，而是一种自我选择的姿态。甚至在主持直播类节目《娱乐百分百》时，大S也会经常制造出一些他人所不敢为的“名场面”。某次在直播中，她因为心情不好突然消失，妹妹小S只能对着镜头痛哭，乞求姐姐赶紧回来。有时候，她们也会对着镜头直接评论身边友人的个性，生活习惯，或者询问嘉宾一些略带冒犯，又颇为有趣的问题，让电视机前面的人们感觉很错愕，但是又能感受到莫名的魅力。这种百无禁忌的“真实”访谈风格，被妹妹小S带到了后来主持的节目《康熙来了》之中，并在日后的华语娱乐圈取得了巨大的影响力。
十几年前，人们也期待着她作为“偶像剧鼻祖”，能够参演更多有趣的影视剧。可惜的是，因为家庭问题日益难解，大S在2010年结婚之后，因为生育、健康等原因，逐渐减少了工作量。在2021年与汪小菲离婚之后，她的境况日益艰难，陷入了无尽的婚姻官司之中。而她2022年与韩国艺人具俊晔结婚后，关于她身体每况愈下的消息也是愈传愈盛，甚至有传闻说，她想复出演戏，却连妈妈的角色都已经不好找了。她本人已经很少出现在镜头前，只是偶然被媒体拍下一些踪迹，才让关心她的观众得以放心。人们已经忘了当初那个鲜活、直率的少女。其实，在她突然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她似乎已经变得面目模糊了。
无法判断是什么带走了那个勇敢直率的少女，让她放弃了事业，是传统的规训，是生活的一地鸡毛，或者是幼年并不和谐的父母关系给她的心灵带来的阴影——这一切，似乎让她只能在外表上维持勇敢，而内心却脆弱得不堪一击，甚至无法从乱七八糟的生活中挣脱。她自己也并非不清楚其中的问题。2001年，在最当红的时刻，大S发表过一首名为《无力》的歌曲，由她自己作词作曲，歌中唱道：“如果是土地，我是荒凉的，如果是阵风，我是微弱的，如果是回忆，我是遗忘的，谁会在乎呢，管他的。”这是她内心真实的声音，也是她坚强外表下最大的困惑，而如今，这个困惑似乎也无法得到解答了。
记者：仇广宇（qiuguangyu@chinanews.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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