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西宁省,32岁的阿清和其他数百名越南劳工在柬埔寨的一栋建筑内被警方解救,他们此前被非法拘禁、虐待,并被迫进行诈骗电话活动。
阿清(化名)来自越南嘉莱省,他回忆说:“我曾以为再也回不了家了。” 2024年底,包括阿清在内的408名越南劳工被越南公安部刑侦局(C02)联合柬埔寨当地政府解救。这些劳工原本被关押在柬埔寨柴桢省巴域市的经济特区内的公司中。2024年底,他们被西贡省公安厅联合边防部队接回国内。
一个多月前,阿清在网上寻找工作时,看到一则招聘“柬埔寨厨房助手”的信息,月薪1200万越南盾,包吃包住。阿清此前多年当司机,收入微薄,几乎没有积蓄。他觉得这份工作能为生活带来很大帮助,于是立即联系应聘,并被指示前往西贡省。
到达西贡后,阿清被接上车,由几人押送至柬埔寨,随后被关进巴域市经济特区的一栋大楼内。大楼里有很多人、很多房间和很多电脑。阿清意识到自己并非来做厨房工作,请求回去却被拒绝。大楼管理者威胁他,要求支付5000美元赎金才能放人。
越南工人已于去年年底回国
同样在2024年底因在网上找工作被骗到柬埔寨的阿福(29岁)表示,自己被关押3天后被越南公安部解救,是幸运之人。阿福回忆,当警察冲进公司检查时,他和其他数百人欢呼雀跃,因为太高兴了。
阿福此前在西贡当厨房助手,月薪700万越南盾。他在网上看到一则招聘信息,招聘按摩店员工,月薪900万至1100万越南盾,包吃包住还有小费。一个叫Huỳnh Gia Bảo的人与他联系,告诉他工作地点在西贡,并约定在西贡市西部汽车站有人接他。
阿福从家乡出发,到约定地点后,被一名女子接上车,带到西贡。随后他被摩托车载到一个偏僻地区的房子。当晚,他被带到一家商店购买个人卫生用品,之后被带上一辆四座车。
阿福说:“车经过一片农田,手机信号消失,外面的景色很陌生,我知道自己被带到了柬埔寨。” 他被带到一栋有很多安保人员的大楼,由两名中国人带去做登记、按指纹等手续。他被安排住在三楼,那里大约有500-600人工作。
起初,阿福被带到一个有6个人坐在电脑前的房间,有人教他使用一个应用,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上面显示很多钱。阿福说自己不会用电脑,但管理者要求他必须学会“打字、听从命令”。
阿福表示:“我告诉他们我不懂电脑,只想做按摩工作,但他们威胁我,说‘即使你不会做也必须做,来了这里就别想回去’。”
警方对回国人员进行了筛查,并调查他们是否参与了诈骗团伙
同样因“高薪工作”骗局被卖到柬埔寨的阿四(化名,来自海防市)在被警方解救前被关押了3个多月。
此前,阿四被一个网友介绍到这里当餐厅厨师,月薪2500万至3000万越南盾,包吃包住。然而,当他被带到公司做其他工作并要求回去时,他被一群越南人和中国人威胁,要求他当天支付2000美元赎金才能获释。
阿四说:“由于无法联系家人,我被他们列入被监管名单,威胁说如果不听话就把我卖到其他国家。”
阿四每天都要上网交朋友,给公司提供的电话号码打电话,向越南人介绍赌博网站。目标人群是年轻人、有钱人、拥有靓号的个人等。阿四回忆公司教他的一种说辞:“我们新开的赌博游戏网站,新账号注册有优惠,输赢提现方便。”
按照剧本,玩家会被发送参与链接,往账户里充值。起初,公司会让他们赢钱并可以提现。像阿四这样的劳工会引诱“猎物”玩大赢大,激发他们的贪婪心理。当他们充值大笔金额后,这个团队会找各种理由制造困难,如扣除税款、要求充值等,以夺取钱财。
阿四与公司签订了每月900美元的合同,但他从未拿过全额工资,因为根据协议,他必须引诱、欺骗更多人参与赌博。过去几个月,尽管他每天工作16-17小时,但由于联系的客户少,他只得到300-400美元的报酬。这些钱他也拿不到,全部被“老板”收走,用于抵扣伙食费。
阿四说:“因为没有完成指标,我和许多人被中国人打,被迫跪下,用头撞键盘。” 他还说,每天都能看到越南人因为没有完成指标或反抗而被关进单独的房间,遭受殴打、电击,发出凄厉的喊叫声。
一名工人向警方讲述了他在柬埔寨的活动
每月被下达诈骗1亿越南盾的任务指标
据C02调查,关押越南劳工的公司实际上是跨国诈骗团伙,由一些中国人领导和运营。调查机关已对9人提起公诉,继续对这条线的员工进行分类和筛选。
在调查过程中,C02确定,劳工被公司诱骗,通过交友、恋爱、引诱受害者安装带有恶意软件的软件等手段,以控制手机、转账或威胁转账,诈骗国内的越南人。每月,团伙头目、主管、经理、组长会给每个小组、每个团队和每个员工分配诈骗金额(收入)指标,并根据指标支付工资、奖金和罚款。
通常,每个小组每月要完成15亿至30亿越南盾的指标;其中每个人要诈骗1亿越南盾。如果达到这个数字,员工将获得固定工资和一定比例的诈骗金额。如果未能完成任务,这些员工将被老板殴打、折磨、电击、体罚(跑步、立正、蛙跳……)。
C02警告公众要警惕那些“高薪工作”的广告、诱惑和引诱,避免被诈骗,被卷入犯罪组织或被卖到人口贩卖团伙。所有公民在出境时必须遵守出入境规定。“所有非法出境或组织他人非法出境的行为都将依法受到严厉处理”,调查机关警告。
最近,与柬埔寨接壤的西贡、隆安、安江等边境口岸省份的执法部门不断接收从柬埔寨诈骗公司和赌场被解救的公民和劳工。这些人大多被诱骗到柬埔寨,然后被迫通过网络诈骗越南人。
据外交部统计,已有超过1000名被诈骗到柬埔寨工作的受害者获救。
“生活压力让我放松警惕,只希望找到一份高薪工作,然后没想到自己会被卖到诈骗公司。幸运的是,我被解救了,还有机会重新开始生活。”阿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