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际在于春,过了破五,这年就算结束了,初六有亲戚的出门访亲(这一点与太原有所差异,太原人初二便开始走亲访友),孩子们也不敢疯玩了,乖乖地蹲在家里假装认真写作业,其实心还是没收回来的,我只惦记生产队饲养员“驴圈”里的缰绳在不在笼头上。驴圈里的缰绳偷下来割断可以在供销社换心仪久的蜜枣、柿饼之类的小吃。

上夭村大队分三个小队,村里的男劳力以生产队为单位,开始整修车辕,刨粪装车平地垫坑,为解冻后种庄稼做准备,忙忙碌碌的父老乡亲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劳作,只盼来年春节多杀一头猪,多分二两油,多娶一门媳妇。


正月十五在天镇闹红火,最主要的是全县十里八村在县城“十字街”的文艺活动,“大头娃娃、踩高桡、扭秧歌、猪八戒背媳妇”之类,与年三十相比逊色了不少这里就不再多讲。

二月二龙抬头就更别提了,父亲拿起推子给我理一个小平头,抖抖满脖子的头发,脑袋再被摁在热水盆里抓挠一番,肥皂沫直刺的眼睛生疼,这年就算过完了,开学了日子越来越近,发愁的假期作业才记起写了一半,恐怕又要照抄喽。


天若有情天亦老,眨眼功夫我都是奔六的人了,居住在城市的钢筋混凝土堆里,炮仗不让放了,经济下滑聚餐减少了,人情淡了,人心淡了,交往也少了,传统习俗如过眼云烟离我们越来越远了,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只记得有一年过年不免“老夫聊发少年狂”,抓着一个二踢脚欲过过炮瘾,那成想天不开眼,竟然“咣”地一声窜起直插我家六楼阳台,结果炮仗第二声贴着玻璃炸裂开来,玻璃碎片毁了灶台上正在下锅的饺子,妻子直气得大骂“神经的不轻”,憨憨地笑笑收拾起迸裂欲发的童心,悻悻然喝闷酒也罢......

这他妈那是过年啊!

狗屁春晚年复一年地大拜年喜洋洋,现实生活却是亲不亲友不友,虽是一脉相连但形同陌路利欲熏心,还有什么值得记忆的不舍。

现在的年你再也见不到成群结队的晚辈给长辈拜年了,街头见面恭手作揖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面对面背后不捅你一刀便是“和谐”社会了,孩子们的拜年也只有直系孙子、孙女、外甥马马虎虎地拜个年走一下过场。


发自内心地怀念、珍惜过去那些压岁钱少之又少的年,如今倒是西方的情人节、圣诞节全社会心向往之,万人空巷,淘宝、拼多多、唯品会等电商一股脑的大搞促销,甚至于把以前的“守岁”演变成了“抢红包、特价”,这岂非国之悲哀,民族之不幸乎!

现在老百姓物质生活丰富了,谁还在乎那几颗粘了烟屑的糖,谁还在乎掉在地上的五角硬币......,生活水平的提高是历史轮回,是时代进步的产物,但是失去了传统民俗怕也是令人叹息的,无形中原始的、纯朴的、向善的优良作风逐渐淡化,物欲横流,勾心斗角却在社会的角角落落彰显的淋漓尽致。

煤油灯下的除夕夜,粗陋的刷着红漆的四方炕桌、盘腿坐在炕上的小脚奶奶早已作古,老式的“永久牌”自行车,“上海牌”手表,摆在堂地粮柜中央的座钟拧几反发条还能不紧不慢当当地诉说着当年的故事,承载着几代人的欢乐只能在记忆的脑海中飘荡或成为一个梦,时代进步了,农村城市化的进程加快了,失去的却永远回不来了,无论是精神上、物质上我们希望保留的东西只能算是留在记忆喽……

平民老冯

有想法、有锋芒、讲真话的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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