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览新闻评论员 李一木

我的老家是华北平原一个普通的村子。村子不小,紧邻着天津地界。有这么几件和过年习俗有关的事,有的还印在脑子里,有的已经变淡了,像从老屋里翻出的上学的一个本子,上面的字迹就是那种“变淡了”。

和所有的村子一样,我们村过年的时候要放鞭炮、贴春联、拜年、煮饺子,还有乡间在过年时的“上供”。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有些东西没了,还有些东西正在慢慢变。但无论这些习俗如何变迁,贯穿其中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健康、丰收的期盼,对家人、亲情的牵挂,则是一直都在。


家里每年买的窗花我都喜欢。

我印象中最深的习俗,是“烤ting”,这个字怎么写我也不知道。反正从小村上人们都这么叫。应该就是外面人们都知道的“烤把子”。大年三十晚上,弄几捆子苇子或秸秆,在大道上点了,一家人围过来,母亲一边领着我们烤火一边念叨:烤烤手,烤烤腚,一年不得病……后来我想,也许这就是从很早很早的时候,乡间对于来年身体健康最朴素的祈祷了:让火,驱除掉身上的“不健康因素”,毕竟转眼又是一年的农活儿,等着人们从早干到晚了。

自从从平房搬到村边的楼上,这几年我就没再见过这样的场景。村上还有没有呢?我也没再问。

至于放鞭,我小时候倒是热衷过一阵子。后来也觉得没多大意思。不过我喜欢看别人放,尤其是放花。小时候,礼花弹绝对是新鲜玩意儿,极少见的。过年期间,尤其元宵节期间见得最多的还是那种无比朴素的“墎子花”,花如其名,就是个“墎子”,没太多“花活儿”,简单直接,直接在夜幕里开出一片花来。

这场景我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偶尔听见几声响声儿,也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我也没再问。

剩下的就是家家都在做的,贴春联、包饺子,在里面包上一个豆腐馅儿的,看谁吃到了,“有福”。

母亲仍在坚持的,是“上供”,仍旧在平房里按她多年来的规矩与流程,供着的仍旧是“天地君亲师”,还有其他的神位。我不懂,所以也不敢多问。在母亲眼里,这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我一直说怎么简化流程,毕竟“心诚则灵”,但母亲有她的坚持。还是那句话,我不懂,所以也不敢多问。


母亲仍在平房里上供,并且嘱咐弟弟要用“福”盖住饺子。

除了上供,过年时还有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那就是上坟。这个就不多说了,慎终追远,人同此心。大年初一,起得特别早,天还没亮呢,一大家子的伯伯叔叔兄弟们,就集合了。上完坟就是拜年,村上的亲友走动。我记得原先是大年三十晚上,要去给整个家族的老人拜年,围着村子走啊走,现在这不也“改革”了吗?

这就是一个普通村子,普通人家过年习俗的过去与现在。有时候想想有些东西要想改的话,哪怕只改一处细节,都好难啊。但有些东西又在你无意间,就那么改了,也没见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时代在变,人也在变。

不知在家家户户上供的时候,有没有念叨着棒子的价格再涨涨,大龄的男青年都尽快找到媳妇,就是在这样的期盼里,年过去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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