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9月,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以及八届一中全会在北京召开。
八大是我党在取得全国执政权以后召开的首次会议,而且也是很成功的一次会议,显示了党的团结以及事业的发展。
值得一提的是,王稼祥在这两次会议上分别当选为中央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
图|王稼祥
当然,八大虽然是一次成功的会议,但从后来选举结果来看,不免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因为有些想当选的人最后并没有选上。而王稼祥是没有想到自己能选上,更没想到自己还当选了中央书记处书记。
据王稼祥的夫人朱仲丽回忆:
“1956年9月,党的八大上,王稼祥以全票当选为书记处书记。王稼祥感觉自己难以胜任,当天就去找了毛主席。”
一见毛主席,王稼祥就称自己无法胜任这项工作,希望中央把这个问题让给更有贡献的同志来担任。
毛主席不光拒绝王稼祥的请辞,还严肃的表示:
“你为什么不能?早就该当了,你为党做的贡献还少吗?不要再谦让了。”
王稼祥动容之余,也不免想起抗战胜利后,在延安召开的党的七大。
那次会议选举结果,和这次选举的结果完全不同,同样也是毛主席出面。
一
1945年4月,党的七大在延安召开,距离六大召开已经过去了十七年。
这十七年时间,无论是全国形势还是党的发展,都有了很大的不同。
当时出席七大的代表总共有755人,其中正式代表547人,候补代表208人。
时任军委副主席、总政治部主任、八路军总政治部代主任的王稼祥在会前也被选为正式代表,被分在晋冀鲁豫代表团。
王稼祥是七大会议的筹备者,也是参与者,但是因为病情原因,他实际参与工作很少,至七大召开前夕也未能痊愈,因此正式开会时未能出席。
当时,七大会议要对党过去几十年革命做出一个总结,因王稼祥未能参会,毛主席还特意给他送去了《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草案
王稼祥不光看了草案,还特意写了好几封信给毛主席,检讨自己三十年代期间所犯的一些教条主义错误的同时,就决议草案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本来会议按照正常的流程走,大会开的很顺利。
1945年6月9日,七大选举新的中央委员会,经七大主席团推举,王稼祥本来是中央委员候选人。
可出人意料的是,上一届中央政治局委员、军委副主席兼总政治部主任的王稼祥在投票环节仅得204票,未能超过与会代表半数,未能当选中央委员。
王稼祥这一落选,在当时的影响非常大,特别是有人猜测王稼祥与毛主席的关系。
1945年6月10日,在七大第20次会议上,毛主席发表了《关于第七届候补中央委员选举问题》的讲话。
尽管毛主席谈的是候补中央委员的选举问题,但在这段讲话中,毛主席特意谈了王稼祥过去的贡献,特别指出王稼祥在遵义会议、六届六中会议期间所作出的贡献。
毛主席特意讲了这些事,主要原因在于当时不少与会的七大代表,不了解王稼祥的贡献。
从某些角度来看,毛主席算是为王稼祥拉票。
二
过去我们聊王稼祥的贡献,其实聊得非常多了。
1934年10月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中央红军踏上长征路,后来在过湘江时红军折兵过半,当时王稼祥和毛主席聊时,率先提出要撤换博古与李德,并在1935年1月召开的遵义会议上投了毛主席关键一票。
毛主席后来多次对人说过:
“王稼祥是最早就支持我的,遵义会议上没有他不行,他投了关键的一票。”
对这个历史事实,绝大多数与会的七大代表是很清楚的,但对王稼祥的为人处世,却是很有意见的。
特别是王稼祥在第四次反围剿身负重伤后,身体多病,经常不在工作岗位上,很多人对他都不了解。
图|右起第二位毛主席,第一为王稼祥
七大代表,时任军委政治部组织部部长胡耀邦就称:
“43年秋,王稼祥患了很严重的肠胃病,因而没有能参加党的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七大的各项准备工作,由于当时许相当多的代表缺乏对他的了解,选举中委时他落选了。”
相比之下,同为七大代表、时任中央军委编译局局长的曾涌泉回忆就更具有代表性,他出席七大期间,曾与华中代表团讨论中央委员会候补委员名单,当时华中代表团团长陈毅在看到有王稼祥的名字时,还曾发言解释。
陈老总把王稼祥比喻为汉初时的“韩信”,归汉则汉胜,归楚则楚胜,用以形容遵义会议前的状况。
尽管有陈老总为王稼祥“拉票”,但当时华中代表团中不少人提出,王稼祥虽然贡献大,但他对下级作风强硬,民主作风差,所以不愿意选他。
曾涌泉所说华中代表团成员讨论的情况,在当时很具有代表性。
七大代表,时任中央军委秘书长的杨尚昆在1997年7月16日接受采访时也回忆称:
“关于王稼祥七大落选中央委员,我想可能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这个人性格比较孤僻,不大接近群众,人家认为他架子很大,实际上他是个书生气派浓郁的干部,在中央苏区,他和下面的干部缺少交流,人们尊重他,是因为他有这个职务。”
“第二、七大是清算王明路线,按照这个情况讲,他是王明路线里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熟悉王稼祥的人都清楚,他无论从形象还是工作风格,其实都带有一股浓浓的“学者风”,曾被人赞誉为“红色教授”,具有很深的理论研究功力。可这也意味着王稼祥不善与人交流沟通。
图|前排右起王明、项英、朱德、王稼祥、毛主席、康生
后来到了延安后,王稼祥抱病工作,精力十分有限,在开会或者听取他人汇报时,常常因对方说的情况不够简练而打断他们,有时还会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使得一些同志对他很有意见。
毛主席后来把王稼祥写的信拿到七大会议上,很多人看了以后都不满意,认为写的太简单。
王稼祥是留苏学生,回国以后在很短时间里就出任了红军总政治部主任,很多经历过长征的老干部,都认为他是王明路线里的人。
不过,这其实应该算是个误会。
王稼祥在苏联求学时期,就对马列主义有着很深的研究,因为他没有在国内实际担任过领导职务,因此在一段时间里很拥护王明的教条主义见解,被人称为“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
这也源于王稼祥的书生意气,事实上,他很鄙视宗派活动,只是在观点上赞同王明。
等到王稼祥后来回国后,实际的担负起领导革命工作以后,就逐渐意识到问题所在,后来进行有意识的纠偏,他一开始以为毛主席不谙马列主义,但后来发现毛主席不光熟谙马列主义,更懂得在实际中运用,这正是他缺少的方面。
王稼祥后来聊起那次同毛主席见面,仍然有很深的感触:
“同毛泽东见了几次面以后,就给了我这样的印象:他同我在中国和俄国所遇见的领导人不相同,他是独特的,他所说的道理,既是那样的简单明了,又是那样的新鲜和有说服力。”
当时邓小平作为“罗明路线”的代表被撤职后,是王稼祥力主将他调来总政治部任代秘书长,因为他觉得,邓小平的许多行为是符合马列主义以及中央苏区的实际情况的。
王稼祥以辞职为借口,要求博古调邓小平到总政治部工作。
不过,因为种种原因,王稼祥的贡献并不为人所熟知。
三
毛主席七大期间为王稼祥“拉票”,这才让王稼祥当选为候补中央委员。
不过,王稼祥因为落选中央委员,自然也就不再担任政治局委员,对于一个多年从事革命的人来说,这样的落差难免有些大。
可王稼祥在整个七大期间,始终泰然处之,与老友畅谈时,也绝口不提这件事。
图|长征时期的毛主席、王稼祥
杨尚昆记得很清楚,七大以后,他到杨家岭探望王稼祥,当时两人谈到了七大的情况,王稼祥很坦然地说:
“没有什么,我没有选上还好一些,我身体不好,选上也做不了更多的工作就很不好。”
可见王稼祥那时想得更多的还是工作,而不是身份地位。
1949年3月,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王稼祥由候补中央委员正式递补中央委员。
那次会议,王稼祥得以出席,并发表了讲话:
“当中国革命很快就要取得全国胜利的时候,主要原因应当归功于毛泽东同志为首的中央的正确领导。”
除了赞同毛主席的报告外,王稼祥还重点谈了两点,一个是整风时期的自我检查,另外一个就是由乡村转到城市工作的具体建议。
杨尚昆后来在日记也这样写道:
“稼祥对自己的错误,亦有很好的表示,把自己比作木炭汽车。”
图|毛主席访苏时王稼祥陪同
也是在七届二中全会期间,王稼祥被中央内定为首任驻苏联大使。
1956年9月党的八大召开,王稼祥当选中央委员,并在八届一中全会上当选为中央书记处书记,本来王稼祥还想推辞,但被毛主席一口回绝。
在后来特殊年代里,王稼祥虽然因为不少主张遭到批评,但毛主席那时仍然记挂着他。
1966年10月24日,毛主席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讲话时提到了王稼祥,再次肯定了王稼祥在党的历史上的重要作用。会议期间,周恩来还特意找中联部的副部长伍俢权谈话:
“毛主席曾说过,王稼祥同志是对革命有功的人,他现在身体不好,你们不要找他的麻烦。伍俢权同志,我相信你也了解王稼祥同志,也了解中央对他的态度,你应该出来讲讲话才是。”
1972年6月,王稼祥夫妇携同王震夫妇一起去探望朱老总,朱老总看见王稼祥后,还高兴的表示:
“毛主席并没有忘记你,我们都知道你是有功劳的,是在关键时刻立了大功的!你很快就会分配工作了!”
王稼祥听后也很高兴,回去后就给毛主席写信要求工作,毛主席后来看到信后十分高兴,还特意嘱咐周总理:
“王稼祥同志这样的老干部只讲过,不讲功,是很难得的,应该尽快让他出来工作。他是有功之人,是当初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我的。在遵义会议上,也是王稼祥同志投出关键性的一票……”
周总理后来遵照这一指示,在九届三中全会上传达。
1973年党的十大上,王稼祥再次当选中央委员,并被周总理要去协助搞外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