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永成,今年五十四岁,出生在河南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初中文化,没能继续读书,是因为家里穷。
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兄弟姐妹多,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小时候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吃饱饭都难。
后来,我十八岁那年,父亲病倒了,家里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我和母亲身上。
为了养家,我出去打工,做过建筑工地上的小工,也在砖窑厂里干过活。
再后来,二十多岁的时候,我回村结了婚,妻子叫刘桂芳,比我小两岁,是邻村人。
婚后,我们靠种地维持生活,辛苦归辛苦,但好在孩子们都懂事,现在一儿一女都已成家。
这些年,村里因为外出打工的人多,冷清了不少。
我和桂芳没出去,主要是为了照看老人和家里的几亩地。
前年,岳父岳母相继去世,老家的房子空了下来。
桂芳提议养点鸡,说能补贴家用。
我想了想也同意了。
于是,我们买了几十只鸡苗,后来又慢慢添了些,现在家里养了两百多只鸡,多是下蛋的老母鸡。
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也算稳定。
昨天中午,我正蹲在鸡窝旁边喂鸡,同学张大勇忽然打电话过来。
他说:“老李,我听说你家养了不少鸡,能不能卖我十只老母鸡?我年前拿去送人。”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飞快地转了转,然后脱口而出:“不行,没得卖。”
张大勇在电话那头愣了半天,最后只说了一句:“行吧,那算了。”挂了电话,我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我和张大勇的关系挺好的。他是我小学同学,后来一直在县城生活,听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前几年,他还帮过我一把。那为什么这次我会直接拒绝他呢?事情得从头说起。
小时候,我和张大勇关系不错。
那时候,他家条件比我家稍微好点,常常借些粮食给我们家应急。
后来初中毕业,他去县城读了技校,我则在家里种地。
再后来,他出去闯荡,听说开过工厂,做过生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相比之下,我一直在老家,忙着养家糊口,日子过得很普通。
虽然联系不多,但我们见面时,他总是很热情,说话也客气,我心里一直感激他。
前年冬天,我家里的二儿子出了点事。
他借了网贷,被催债公司逼得走投无路。
那天晚上,桂芳哭着跟我说:“要不找张大勇帮帮忙吧,他在县城里,说不定能想办法。”我拉不下脸,但看到儿子那副模样,又实在没办法,就硬着头皮给张大勇打了电话。
他听了我的情况,没多说什么,直接转了两万块钱过来,说:“先拿着救急,不用急着还。”后来,我把这笔钱还了,但心里一直觉得欠着他人情。
可越是这样,我越不愿意欠得太多。
养鸡这几年,我算是摸索出了一些门道。
村里人也觉得我养得不错,经常有人上门买鸡,但我一向不卖太多,主要是怕鸡少了过年蛋供应不上。
去年腊月,村里的老刘家也是要买十只老母鸡,我婉拒了,只卖了一只。
现在张大勇开口,我虽感激,但心里明白,这十只鸡要是卖了,年前的鸡蛋就供应不上了,桂芳早就算好了数。
再说,老母鸡是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我不愿随便卖。
挂了电话后,桂芳问我:“谁呀?”我说是张大勇,她一听我没答应,脸色有点不对劲。
“不答应也行,咱家的鸡也不是随便卖的。可他帮过咱,那两万块的事,你忘了?”我没吭声,心里有点堵得慌。
其实,我也知道这事说不出口,但人情债这种东西,越还越重。
晚上,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桂芳看出了我的心事,说:“要不这样吧,明天你给他打个电话,说让他来家里抓两只去。咱就算还了他的人情。”
我点点头,心里却还是不踏实。
我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一只鸡两只鸡能解决的。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张大勇,说:“大勇,昨天是我太急了,你要真需要鸡,来家里拿两只去吧。”
他笑了笑,说:“老李,你真是个实在人。其实我昨天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这么较真。我也不是非要你家的鸡,别放在心上。”
听他这么说,我稍微松了口气,但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这事让我想了很多。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说到底还是要讲分寸的。张大勇帮过我,但我也不能因此就一味迁就。
桂芳说得对,人情债是要还的,但不能让自己为难。
养鸡是我们全家的生计,我不能因为一时的人情就乱了根本。
后来,我和张大勇聊了几句,他说现在做生意也不容易,年前还有一大堆账要清。
我告诉他,有空就来村里看看,他答应了,说等过了年一定来喝酒。
挂了电话,我心里轻松了不少。
这几天,桂芳还念叨着:“大勇是个好人,只要咱心里有他,他也不会真计较啥。”我想,她说得对。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最重要的还是互相体谅。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二。大雪刚停,村里的路有点滑。我站在鸡窝旁,看着一群鸡围着我转,心里突然有点感慨。这些年,我们的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总算踏实。人活着,最重要的还是心安理得。
这几天,我打算给张大勇送点鸡蛋去,既算是还个人情,也算是走个亲近。人情是要还的,但更重要的是,得让自己过得心里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