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娜·约瑟夫娜是一个苏联女护士兵,她用日记写下了战场的残酷。
1942年10月,在苏德战场上,苏联女护士兵尼娜奉命在战地医院抢救伤员。战争的残酷超出人的想象,死伤的人员成千上万,各种惨烈的场景也是令人触目惊心。
记得有一次,一发炮弹落在弹药库上,一个站岗的士兵就被炮火烧坏了,烧得简直不成人样,像一块黑熏炭。这个士兵还没死,在大火中乱蹦乱跳。战友们看傻了眼,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救他。
尼娜抓起一床被单冲过去盖在他的身上,一下子将他按倒在地上。哨兵身上的大火扑灭了,可是他却没能活下来,抽搐了一阵之后,心脏俱裂的他咽了气。
新的战斗又开始了,在谢夫斯克城下,德军重兵集团每天要攻击七八次,残酷的战斗又有大量的人员伤亡。尼娜在向最后一位伤员爬去的时候,她的一条胳膊被完全打烂了,只有几块肉挂在那里,静脉血管都断了……全身是血,必须马上截肢保命。
在当时的情况下,尼娜没有刀子也没有剪子,那些工具在躲避炮击时掉光了。为了救下这个伤员的命,尼娜硬是用牙齿把这条烂胳膊给啃了下来,啃下这条胳膊后,尼娜扯烂衬衣为他包扎了伤口。
尼娜一边给这名伤员包扎,这个伤员还在催促他:“护士,请快一点!我还要打仗呢!”他真是一个急性子,也是一个真正视死如归的军人!
过了两三天,德国人的坦克攻陷了一处阵地,伤员来不及转移被俘虏了。苏军击退德军后,尼娜回到阵地上找寻伤员,发现他们有的人被剜掉了眼睛,有的人被剖开了肚子,有的人被砍成几块,有的人被手榴弹炸得血肉模糊。尼娜目睹了这一惨状,想到这些都是历经生死抢救下来的伤员,心中痛苦万分。
战争是残酷的,残酷得让人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从前的生活,忘记了自己追求的理想,忘记了曾经经历过的美好,只有活着没有被人们忘记,当然爱情也被忘记了。
在抢救的伤员中,一个侦察连长爱上了她,尼娜告诉他:不行,她爱着另外一个人,虽然他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侦察连长走到尼娜的跟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开了。
前面枪林弹雨的战场,他走向了那厮杀的阵地,连腰也不弯一下……
后来部队解放了一个集镇,镇郊埋葬着大量的为解放集镇牺牲的苏军士兵。每个坟头都有一块碑,上面有死者的姓名和照片……猛然间,尼娜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那个向她求爱的侦察连长。这一切都太残忍了,尼娜再也抑制不住悲伤,泪水流满了脸颊。
连长的兄弟们在给连长扫墓,尼娜感觉到他们都很愤怒,巴不得尼娜死掉,好像尼娜就是那个害死连长的罪人。连长是带着失望的情绪去冲锋的,他在心理上是痛苦的,可是尼娜不能接受他的爱,这一切谁都没有错。
离开连长的坟墓后,尼娜生了一场大病,转了很多医院也没有把病治好,后来遇见了一个老教授。他没有使用什么药物,而是每天陪着尼娜说话,化解了她内心的疾病。侦察连长的死对于才16岁的尼娜来说,的确让她承担了太大的心理压力。
德军开始败退了,在苏军解放的一个大村庄里,有一所德国人的医院。尼娜进入医院,发现院子里有一个很大的坑,里面有一些被枪毙的德国伤兵。德军在撤离这里之前,枪杀了这些伤兵。很显然德军认为苏军会杀掉伤员,所以提前杀了自己人。
德军的撤退是很匆忙的,医院二楼的病房里还有不少伤员,德军来不及将他们都“处理掉”,所以这些伤员都活了下来。尼娜等人进入病房时,德国伤兵们都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他们,大概他们以为苏军是来要他们命的。
苏军的翻译告诉德军伤兵,苏军不会杀死他们的,还会设法给他们治疗。有个德国伤兵放下了戒心,他告诉尼娜他们已经有三天三夜滴水未进了,而且三天也没有换过药了。尼娜走过去一看,果然正如德国伤兵所言,德军医生早就抛弃了他们,伤兵们的伤口已经化脓腐烂,绷带都长到肉里去了。
在距离医院不远的一个村子里,村边的树林附近躺着一些被杀害的游击队员。他们是被活活折磨死的,就像屠夫宰杀牲畜一样,他们的内脏都流了出来……他们躺在那里,马儿在他们的身边徘徊。
这些马儿是游击队员的,马鞍还驮在马背上,这些战马从德国人的手中逃了出去,后来它们又回来了,马儿守着已经死去的主人迟迟不肯离去。人怎么能这样残忍呢?马儿看到了主人被屠杀的一幕,这太残忍了。
村子一边的田野和森林正在燃烧,大火连鸟儿都烧死了,还有很多马匹被烧成了焦黑,躺倒在大路边上,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尼娜此刻才明白,原来就连血液也会燃烧。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就连动物也难逃一劫。
尼娜在日记里记录的这些残酷的往事,她在回忆这些事情时,总是哭着说道:
“战争有多残酷?战争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被杀的人,一种是杀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