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建国,今年刚满六十岁。

出生在湖南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家里兄弟姐妹五个,我是最小的那个。

小时候家里日子很苦,父母靠种田为生,勉强养活我们全家。



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父母对我格外疼爱,特别是母亲,总是偷偷把家里最好的饭菜留给我吃。

有时候,哥哥姐姐们也会让着我,所以尽管家里穷,我的童年还算幸福。

小学毕业后,因为家里供不起学,我就辍学回家帮忙干农活。



17岁那年,我跟村里几个年轻人一起去广东打工。

刚开始在工地上做杂活,每天累得腰直不起来,但工资也只够勉强糊口。

后来,我学了点木工手艺,日子才渐渐好过了些。

再后来,我认识了我的妻子李秀梅。



她是湖南本地人,跟我一样出来打工。

虽然她没什么文化,但人很勤快,也很懂得体贴人。

我们结婚后,省吃俭用,总算在城里买了一套小房子,还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后来,儿女渐渐长大,我和妻子为了让他们过得更好,拼命工作。

如今,儿子已经三十岁了,在深圳工作,结婚后搬出去单过;女儿也嫁到了外地。

我们老两口退休后,搬到了长沙,过起了清闲的日子。

可是,最近几年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尤其是每到过年的时候,总会想起老家的一砖一瓦、山上的那片竹林,还有村里那些年少时的朋友。



今年腊月二十二,长沙的天气阴沉沉的,空气中透着湿冷。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老家。

虽然几十年没回去过,但那些泥泞的小路、土砖房、还有村口的大槐树,仿佛从未在记忆中褪色。

妻子见我发呆,问:“你是不是又想回老家了?”我点了点头,她叹了口气:“要去就去吧,趁着还能走得动。只是,我不陪你了,寒冷天我这老寒腿受不了。”




于是,我一个人收拾了几件衣服,买了一张回老家的汽车票。其实,我心里也有些忐忑。这么多年没回去,村里的人还能记得我吗?老家的房子还在吗?这些问题在我脑海里反复盘旋。

车子开了八个小时,终于到了老家镇上的车站。

我拎着包下了车,四下望去,镇上的样子已经完全变了。

记忆中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如今变成了宽敞的柏油马路;以前的小商店,现在变成了一排排高楼大厦。

我拖着行李箱,走在路上,竟有些恍惚。

这还是我的家乡吗?

好不容易拦了一辆摩托车,司机师傅问我要去哪儿。我说了村子的名字,他愣了一下:“还真有人回那儿啊,现在村里人都搬到镇上来了,老房子早没人住了。”听了他的话,我心里一阵酸楚,但还是让他带我过去。

摩托车在村口停下,我抬头望去,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了。

村子显得破败不堪,许多房子都塌了,只有几间还勉强立着。

村口那棵大槐树也枯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

我拖着行李箱,走进村子,心里五味杂陈。

走到家门口,我才发现,老房子早已成了一堆废墟,门前的那口水井也被杂草覆盖了。我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小时候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仿佛昨天还在这里嬉戏打闹,转眼却物是人非。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你是……建国吧?”我转过头,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眼睛盯着我看。

我仔细一看,发现他是我的发小刘大山。

他比我大两岁,当年我们一起上山砍柴、下河摸鱼,关系特别好。

“大山哥!”我赶紧跑过去,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们俩握着手,激动得说不出话。

他带我去了他家,他的老伴儿正在灶台前忙活,见我进来,笑着招呼我坐下。

我环顾四周,发现他的家也很简陋,只有几件旧家具和一台老式电视机。

我们聊了很久。他告诉我,村里的人基本都搬到镇上去了,只剩下他和几个老人还住在这里。他说:“我们这些老家伙,舍不得离开祖祖辈辈住的地方,就算生活苦点,也不愿意走。”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天晚上,我住在了大山哥家。半夜醒来时,听见外面刮起了大风,屋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我躺在炕上,心里想着:也许,这次回老家,是我最后一次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身告别了大山哥。他一直送我到村口,叮嘱我以后常回来看看。我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明白,回来的机会可能不多了。坐上回镇上的车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村子,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

回到长沙后,我把这次回老家的事告诉了妻子。她叹了口气,说:“人老了,总会有这种念旧的情绪。可过去的东西再美好,也回不去了。”她的话让我沉思了许久。

如今,我坐在书桌前,写下这些文字。虽然村里的人已经不认识我了,但我对老家的记忆依然清晰。我想,那些记忆会一直留在我心里,直到生命的尽头。或许,故乡早已改变,但它永远是我心灵深处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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