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名臣郑道昭(455-516年)为其父书写的碑文《郑文公碑》(见图一),为历代书家所钟爱。当代隐士金熙长评《郑文公碑》为:该碑是用篆籀笔意写楷书的典型代表,该碑用笔厚拙宕逸,结字端庄多姿,书风雄浑矫健,可作为临写仙家书法《瘗鹤铭》及《许长史碑》等的辅助参考之碑。现今流传下了许多书家临写的范本。如清代书家赵之谦(见图二),当代著名隐士书法家金熙长也在此碑用功(见图三)。
(图一/《郑文公碑》
(图二/赵之谦临《郑文公碑》)
(图三/赵之谦与金熙长临《郑文公碑》)
今天我们在这里把赵之谦和金熙长先生各自临写的《郑文公碑》放在一起比较与批评,旨在讨论书坛千古话题“如何临帖”:临帖,是修书之径,是成家之梯。但关于如何临帖,历史上有些大家主张一味的用自己的笔意去临帖,也有很多大家认为要尊重原碑,与原碑写的一模一样,而金熙长先生则认为初学时要以形为主,连续临了三十通以上后,则要形神兼备,认真临够五十通以上后则融入自己的笔意来临帖(见图四金熙长临《郑》),三十年功夫后则可以得意忘形,甚至表面上连原碑的痕迹都写没有了,只剩下一阵雨后清风,一场空山落雪。(可搜索拙文《赏隐士书法:把字写到了没有书写的痕迹》)。
(图四/金熙长临《郑文公碑》)
金熙长先生临写《郑文公碑》也是因我们而起。
入冬以来,老师陆续临创了很多种《瘗鹤铭》,有水前的,有水后的,也有水前水后综合的,有六条屏、八条屏及十条屏等大小及风格不同的临作。(见最下图)每件都称得上是神品佳作,为我们还原了该碑未刻时的精神面貌(见《书坛热议隐士左书<瘗鹤铭>,引发对“拙书与丑书〞的深度思考》)。我们也看得手痒痒,跃跃欲试,也想写一写《瘗鹤铭》。但是老师说欲写《瘗鹤铭》先临《郑文公碑》及《许长史碑》等与其同时代同书风的相关碑帖。
老师说,《郑文公碑》对于初学书法的人的来说,大多数认为不好看,甚至会觉得有点儿粗俗,就是有审美基础的书法爱好者亦会见碑胆怯,因为此碑既雄浑厚重,又暗藏篆籀,且拙中藏巧,虽是楷书又篆中见草,遒劲非常,可见难度之大!
(图五/赵之谦临《郑文公碑》)
(图六/金熙长临《郑文公碑》)
(图七/赵之谦临《郑文公碑》)
(图八/金熙长临《郑文公碑》)
(图九/赵之谦临《郑文公碑》)
(图十/金熙长临《郑文公碑》)
(图十一/赵之谦临《郑文公碑》)
(图十二/金熙长临《郑文公碑》)
老师还认为,临写《郑文公碑》及其《云峰山诸石刻》是研写仙家书法的前提,有此功底后方能进入《许长史碑》、《姚伯多碑》、《广武将军碑》、《中岳嵩高灵庙碑》等与仙家书法相关之碑,可见《郑文公碑》的重要性。(详见可搜索《金熙长+以上各碑》)
我们听了老师的话,便一心一意临起《郑文公碑》来,两个月下来临写了好几通。老师在点评我的作品时,他把赵之谦临写的《郑文公碑》给我们看。我们观赵之谦临《郑文公碑》发现,笔画虽开张有力,但笔笔程式化、同一化,没有把郑文公碑丰富的篆籀线条内涵及结体姿态表现出来,丢了该碑的典型特征。同时发现他没有对所书之内容进行细致考证,出现了多处误笔。
于是,老师拿起笔来先用右手临写《郑文公碑》给我们讲解示范(见上图),接着又用左手临写了四条屏(见图十六至图十九),但是左右手书写的风格大有不同。老师说,用右手写是相当形神兼顾,所书效果符合常人审美,用左手写,是要在右手几十年写“熟”的功底上将其写“生”,达到顺其自然,意在笔后的境界。
(图十四/金熙长临《郑文公碑》)
(图十五/金熙长临《郑文公碑》)
关于左书,当代也有用左手书写的书家,有的是因右疾,有的是为了追求一种怪异的书风。今天观老师左书《郑文公碑》,则是践行他的“不而”笔法:不求仁而仁彰,不欣义而义著…简言之,不为修行而修行,不为写字而写字…在技与道上,有不有而,不求讨好而写自我。
我们可以对比老师临《郑》每一个种的写法,都不难发现,其《郑》的书写特点及奥妙仍在字里行间:他落笔的时候是由轻入重,下笔时往下压,然后往上抬。再重重的压回去,收回来,这个是他写此碑的基本的风格及神韵,有的短横,比如提手旁这一横竖左边这一部分压下去,到了竖右边这部分,它就抬上来了。用笔上,在线条的中间通过,不会在中间抬起又另起一笔,笔尽量连接在纸上走,这样才能气贯,才有气息。现在大多数人都不讲究气息了,写一笔提一下,再重新入笔,这样的话,这个气息就断掉了,气不贯则意不达。
通过老师此次临写《郑文公碑》,我明白了,书法的脉络与传承,传承与革新之间的辨证关系。希望老师——隐士金熙长先生这二篇左右书《郑文公碑》临作,能为广大学书者提供一定的临帖参考。
(图十六至十九/金熙长左书临《郑文公碑》)
(图二十/金熙长榜书《入楞伽经》尺八屏八条屏)
(图二十一/金熙长书水前《瘗鹤铭》尺八屏四条屏)
(图二十二/金熙长书水前水后综合版《瘗鹤铭》尺八屏四条屏)
(图二十三/金熙长左书《瘗鹤铭》尺八屏十条屏)
撰文/包玉慈 梁善剑
摄影/段心照
设计/刘永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