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2月,中野第九纵队整编为第二野战军四兵团十五军,秦基伟任军长,他参加了渡江、两广、解放大西南诸战役,随后三次请膺赴朝参战,终获批准。以下为秦基伟将军回忆(小标题为编者所加)。



(一)邓公拍板:十五军入朝

一九五○年,朝鲜战争爆发。十月十九日,彭德怀司令员率领第一批志愿军开赴朝鲜,同朝鲜人民并肩作战,连续发动了四次战役,沉重地打击了美国和南韩军人的嚣张气焰。紧接着,党中央、中央军委又决定组建志愿军第三兵团、第十九兵团及炮兵部队入朝参战。

这一时期,我军正以团为单位,分散于川、滇、黔、康边境7个军分区范围内,纵横共约500公里的地区,执行剿匪任务。

二野部队南下西南地区后,为了加强地方党政建设,多数部队都兼了地方军区或警备区的任务。四兵团兼云南军区,十三军兼开远军区,十四军兼滇西军区。但十五军没有兼任建设地方武装或党政机关的任务,完全还是野战结构,保持着灵活机动的战斗性能,全力投入剿匪。

第一批入朝作战部队的胜利消息传过来,十五军的干部战士一方面很受鼓舞,另一方面心里也痒痒。

我们这支部队,是从战斗中诞生的,也是在战斗中成长的,更是在战斗中壮大的。从无到有,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打”字贯穿始终。打败了日本鬼子,又打跑了蒋介石。

西南解放后,十五军虽然一直担负着剿匪任务,但随着我军一遍又一遍地扫荡,股匪眼看已剩无几,再这样剿下去,用不了多久部队就无仗可打了,大家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感。尤其是师、团指挥员们,一二十年来绷的都是战争弦,骤然松弛,和平气息扑面而来,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一听说要组建第二批志愿军入朝参战,大家的情绪一下就上来了。

十月二十九日,中共中央西南局在重庆召开会议,有抽调部队入朝这项议程。我也参加了会议。

在会议之前,我已经得到消息,西南局已经内定我为西南公安军司令员,指挥包括十五军3个师在内的5个满员师。

公安军司令部设在重庆。若论安居乐业,这是一个美差。但是朝鲜那边打得不可开交,作为一个戎马半生的军人,岂可等闲视之,安享太平?

我当时的想法是,个人进退去留由组织分配。我当不当司令员,部队改不改公安军,都听组织的。但是,眼下还得争取入朝参战,打走了美国佬之后,回来一切都好说。听说我想请缨,三位师长都给我打电话,表示支持。

在这次会上,我便恳切地请求批准十五军入朝参战。

我的理由有两条,一是十五军干部战士有要求,军心正旺,士气正高,而且十五军始终在剿匪,战斗的弦还绷得很紧,战争弯子转得快;二是十五军没有兼负建设地方政权和地方武装的任务,完全是野战结构,机动性强,说走就能走,说打就能打,没有拖泥带水的羁绊。

但这件事在当天没能定下来。

会上,我慷慨陈词,请缨出征。会后,我又找到兵团政委好话也说,硬话也说,请他帮忙。

这一招很快奏效了,政委在第二天讨论时发言说:“我看老秦的意见有道理,十五军没有地方任务,可以考虑去朝鲜。”

他这么一说,就把僵局打破了,最后邓小平同志终于拍板:“好,十五军去!”

邓小平书记定盘。我的任务是请下来了,但这只是一个预先号令。什么时候入朝,这次会议并没有明确。中央也没有明确指示。部队于是在等待中积极地做着入朝准备。

也就是在这一时期,刘伯承同志受毛泽东主席和中央军委的委托,在南京筹办的军事学院即将开学。

刘伯承是二野的重要缔造人之一,是我们的老司令员,他本人一贯严于律己,对部下也是一贯严格要求。国内战争结束了,刘帅办校的夙愿也终于实现了,他要求二野部队的指挥员,上至兵团司令员,下到团长,全部入学,好好地总结一下近年来作战的经验教训,系统地接受战役理论教育。

一九五○年十一月下旬,我带领本军十几名师、团长从重庆乘飞机赶到南京,参加了南京军事学院开学典礼,部队交给各级政治委员和副职掌握,继续做好入朝准备工作。

入校后,我被分在速成系。这个系的学员都是兵团和军级指挥员,又称高级系。教员有我们自己的,也有国民党被俘军官或起义军官,还有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教官。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如此正规、如此肃穆的教室里听课,开始难免有点心猿意马。打了一辈子仗,习惯了上马纵横驰骋、下马摸爬滚打的战斗生活,乍一坐进教室,缩手缩脚,很不自在。有些理论,放在地图上、沙盘上我们可以说了如指掌,一旦形成系统理论,这个术语,那个概念,这个数据,那个论点,搅在一起就被弄糊涂了。

刘伯承院长不仅严格要求,而且管得细致,学习不好的那是一点也不客气,不管你是老部下还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有多高的职务,点名站起来批评。

我也有好几次被教员提问搞得十分紧张,好在我的班长是杨勇同志,他是初中毕业生,学习起来相对要进步快些,每当我被提问难住时,他就在下面小声嘀咕,给我通报答案,所以我很少当众出洋相。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这样走运,有一个好的学习班长。

有些学员自己答不出来,班长也答不上来,一熊就被熊一窝,以致于有的同志不服气,背地里骂那些被俘的原国民党军官教员:“打败仗的教打胜仗的。”

更有甚者,有人当面顶撞旧军官教员:“谁的不对?老子当初就是这样打的,不是照样把你们俘虏了吗!”

虽然在课堂上也能过关,但我有自知之明,下课之后,我一定要找比我学得好的同志帮我补课。听课时,只要能记下来的,我一定要记下,记不下来的,下课之后借杨勇的笔记抄下来,反复研读。

军事学院学了3个月,使我开了眼界,明白了许多东西。

过去有许多仗,打得顺手,打胜了,一靠上级决心正确,二靠部队顽强。当然也靠我们各级指挥员的灵活调度。我们有实战经验,有对战场动态和敌情的敏感嗅觉,有把握瞬息万变的战场形势的驾驭能力,也有对付突变的快速反应能力。从战争中走过来的我军多数指挥员都是具备以上能力的。战争年代是条件不行,我们只能边打边学,从战争中学习战争,以感性的经验指导战争,也创造了不少优秀的战例,甚至体现了高超的指挥艺术,但那毕竟有许多成分是跟着感觉走。

如今有了学校,有了教室,战争被关到窗外了,我们能够暂时抽出身来超然于外,转过身,低下头去俯瞰战争,剖析战争,系统地理出个一二三四,找出个优劣长短,是非常必要的。对于指挥员尤其是不愿停止战斗的指挥员来说,目光仅停留在“胜利”这两个字上还是不够的,他还要进一步思考那一仗是怎么胜的?当初选择的那个方案是否就算是最佳方案?如果换一种打法,会不会更圆满,会不会伤亡更小,歼敌更多,对整个战局影响更大?

我的认识是明确的,所以学习起来就特别上心。

3个月的学习时间虽然短暂,但我十分珍惜,也十分怀念。虽然没能把那几本厚厚的教程啃完,但是那种学习气氛,那如饥似渴的学习劲头,那热烈而新鲜的讨论话题,使我的思路很受启发。

学习期间,我们也曾闹过一次小小的“学生运动”,主要是反映伙食问题,不是因为伙食差了,而是因为伙食太好了,好得让人咽不下去。

那时候,新中国刚刚成立,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都还很差,但我们的生活很好。用苏联专家的话说:“你们都是高级将领,营养差了不行。”我们每天上午上4小时课,中间还送糕点牛奶。俄罗斯是“食肉民族”,苏联专家也坚持多让我们吃牛肉。

国内有好多地方连饭都吃不饱,天天让我们喝牛奶吃牛肉,实在有点咽不下去。

我们把意见反映上去,后来刘伯承同志发话了,说中国的情况跟苏联不一样,我们吃不了那么多肉,牛奶喝不来。这才降低了伙食标准,省下一笔经费,用在教学上。

我们在军事学院学习期间,朝鲜战场的形势也有了很大进展,彭老总指挥第一批入朝志愿军,连续发动四次战役,给仁川登陆后嚣张不可一世的美国军队及其盟军劈脸一记耳光。为了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彭老总要求第二批志愿军尽快入朝。

十五军于一九五○年十一月底接到北上命令。

十二月十八日,西南军区发布命令,正辗转于滇东北剿匪的第四十三师脱离十五军建制,留在云南建设昭通军分区,归云南军区领导。将第二十九师编入十五军序列。

为了加强力量,西南军区又调炮兵第九团配属十五军,并命令四十四师、四十五师各组建一个炮兵营。

一九五一年一月十日,十五军首长致电四十三师:“你们师在滇担任边防任务,不便抽出来之骨干部队,对军之成长发展与壮大起到了很大作用,因此,特向四十三师致以敬意···”从此,第四十三师即正式脱离十五军的建制。

从个人感情上讲,把四十三师留在云南,我是有点舍不得的。这个师在十五军建制内历史最老,前身是太行军区独一旅。进入解放战争以来,他们打了不少硬仗、苦仗。这次入滇,匪患嚣张,四十三师又是首当其冲,披荆斩棘,使土匪闻风丧胆。从作战出发,我很希望十五军齐装满员入朝,因为干部熟悉,特点熟悉,调度起来心中有数。但因他们肩负剿匪重任,机动起来有一定的难度,所以西南军区用二十九师换下四十三师。对此,我完全理解,并坚决拥护。

二十九师也是一支有着光荣传统的部队,在此后的朝鲜战场上,他们很快就融入十五军中,浑然一体,战斗作风同样过硬,使我深感欣慰。





(二)在朝鲜战场上,自己的名字,不书英雄榜,便上烈士碑。

一九五一年二月,经过两个月的长途输送,十五军部队先后顺利到达华北战略机动位置——河北省邢台地区。

此时,我和正在学习的师长、团长们也奉命离校赶到邢台,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二月十七日,奉中央军委命令,我军正式编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第十五军,下辖第二十九师、第四十四师、第四十五师,隶属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兵团。军长仍然由我担任,政治委员谷景生,参谋长张蕴钰,政治部主任车敏瞧,后勤部部长尤继贤。原二十九师师长周发田升任副军长。

这次出国作战,对于我们来说,将有许多新情况新问题,

对此,我们抱着虚心学习的态度。一是向先期入朝的老大哥部队学习;二是开展调查研究。为了便于工作,我向西南军区建议,并得到同意,即调张显扬同志回十五军任二十九师师长,二十九师政治委员是王新。四十四师、四十五师师长没有变,政委分别是朱业奎和聂济峰。

通过整编,部队战斗力得到进一步加强。入朝时,全军共有4.5万余人,其中干部6000余人;各种火炮530余门,大小汽车130多辆。干部战士的素质、武器装备的数量、质量,都有所改善和加强,对战胜美军加强了力量,增添了信心。

为了打好出国第一仗,具体地了解敌军情况,更直接地把握美军作战特点和朝鲜山地作战经验,我们组织了入朝见习团,向先期入朝的志愿军第三十八军、三十九军、四十军学习。

见习团由副军长周发田带队,第二十九师副师长傅严森、第十四师副师长李钟玄、第四十五师师长崔建功等20多名干部前往友军学习。他们不但听了经验介绍,还亲身体验了实战中的一些做法,带回来许多具有针对性的经验。

三月一日,军党委向全军发出了“坚决打响出国作战第一炮”的号召,军、师还分别召开了营以上干部会和党员代表大会,以进一步动员。

为了昭示决心,我们让机关制作了一面特制的红旗,上面绣有“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八个大字。在军里参加营以上干部会和党员代表大会的同志都踊跃在旗上签名,表示请缨出征的决心。

曾经出席过全国第一届英模大会的独臂爆破英雄柴学久、白衣战士杜希良、智勇双全的战士王学智,一再表示决心:坚决打好出国第一仗,争取荣立国际功勋,再上北京去见毛主席。

军文工团16岁的女战士汪宜婉在给父母的信中写道:“亲爱的爸爸妈妈,我就要跨过鸭绿江参加保家卫国的战斗了。你们有十个女儿,就为祖国奉献一个吧!”

二十九师八十五团四连的高春旺班给毛主席写信,表示要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创立新功,为毛主席争光。入朝不久,该班收到了毛主席办公室的回信,信上说:“毛主席希望你们英勇杀敌,保卫祖国,保卫世界和平,光荣立功。”这封回信,使部队受到极大鼓舞。

我们军里的领导同志在誓师大会上向大家发出号召:“发扬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光荣传统,英勇作战,不怕牺牲,做一个国际主义的英雄。为保卫祖国、保卫世界和平,就是马革裹尸,也是绝顶光荣。”

我们带头表示:“在朝鲜战场上,自己的名字,不书英雄榜,便上烈士碑。”

经过一系列的动员、宣誓、挑战应战、表决心等活动,部队的情绪犹如干柴遇烈火,越燃越旺。在一片求战声中,一九五一年三月下旬,全军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了鸭绿江,经新义州、定州、安州、慈山、三登、粟里、石达里,向战役地域开进。一路上翻山越岭,昼宿夜行,克服了种种困难。





(三)使用一切火器,敢打低空和俯冲飞机。

在朝鲜,敌人欺负我军没有制空权,飞机十分嚣张,低空飞行,简直像看准脑袋扔炸弹。有的战士说,美国飞机飞下来把帽子都抓跑了。这话虽然夸张,但低空飞行产生的气流的确能把帽子刮跑。

第一批入朝参战的志愿军因为没有系统的高射火器,因此吃了敌机不少亏。

当时,第四次战役正在进行,彭总正在紧张地策划第五次战役,我们火速行军就是为了赶到指定的涟川地区,参加第五次战役,时间要求十分紧迫。可是敌机如此猖狂,对我们的行动构成了很大威胁。飞机一来,就要隐蔽,漫山遍野,山巅谷底,到处都藏。大部队行动真是困难重重,撒出去一句话,收拢起来半天锣齐鼓不齐。敌机骚扰个两三次,一个半天就过去了,严重地影响了行军速度。

先入朝的志愿军部队遇到敌机袭扰,大多采用隐蔽的办法。因为他们的时间相对宽松,再加上对空射击的武器也不行。但我们就不同了,四次战役战犹酣,五次战役还等着我们去开场,敌机拼命地挡,彭总使劲地催。怎么办呵,棘手的很。

军里几个首长一合计,统一了思想:防敌空袭不能消极防御,敌情逼着我们想办法。越是躲着它,它越嚣张,它越嚣张,我们的行军就越受威胁。我们要积极地防,大胆前进,边走边打,以打代防。

我们这样想,并不是蛮干。对于十五军来说,飞机并不是什么稀奇玩艺儿,解放洛阳时我们就用步枪把老蒋的一架战斗机从天上揍到地上。美国飞机就算高明一点,那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们不是也有了高射机枪吗?

当然,也有可能打它一次,它要报复十次。但他敢来十次,我们就打它一百次。即使打不下来,我们也要把它撵到高空,让它不敢低飞。

于是,军里一个号召传下去,全军为之一振:挺直腰杆子,开展对空射击。军政治部也发出动员令,要求部队“争取打飞机光荣立功。”





入朝之前,上级给我们配备了一批新的火器分队,每个团都有一个高射机枪连,有5挺高射机枪,全军加在一起,数量也很可观,可以组成一个较强的空中火网。再加上轻机枪和步枪,也可以在山顶或制高点上对空射击。敌机稍微低一点,我们就开火,山顶、山腰都有火力,有时简直是居高临下射击。

这样一来,对敌机的威胁很大,它再也不敢低空飞行了,山沟里更不敢飞,它飞得越高,投弹就越盲目,我们在谷底行军,安全也就得到了保障,从而顺利地赶到指定地域,参加第五次战役。

一九五一年四月二十二日十八时,第五次战役开始。

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联合司令部(以下简称“联司”)命令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全线向敌人发起攻击。

我军配属炮兵第二十九团及战车第一团两个连,为三兵团西路军,任务是沿临津江东侧直下涟川,首先歼灭美军第三师六十五团,尔后向全谷里方向发展进攻;会同兵团主力,歼灭美三师及菲律宾营于全谷里地区。

战斗打响后,我二十九师和四十四师部队协同作战,连续战斗10几个小时,先后占领162高地、152高地,歼敌菲律宾营大部,溃敌退守汉滩川南岸。

二十三日夜,二十九师部队渡过汉滩川,与敌形成对峙。

二十四日夜,第四十四师于全谷里地区渡过汉滩川,在大田里地区歼灭美三师七团二营两个连后,敌人即全线溃退。

我挥兵南下,跟踪追击,一路势如破竹,一直追到汉城北大门议政府和东面的仁仓里等地区。此时,敌人已撤至汉城及北汉江、昭阳江以南组织防御,在汉城周围组织密集而绵长的火力控制地带。

从敌人一哄而散的行为中,志司察觉了他们是有计划的退却,因此越追到最后越是小心谨慎,以提防埋伏。待抵近汉城后,志司分析,聚歼逃敌的时机已经过去,加上我部队前出纵深已远,补给跟不上来,于是下令停止攻击,迅速撤至议政府地区。战役第一阶段遂告结束。

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历时8天,我军初入异国作战,对敌作战特点生疏,仓促投入战斗。但由于部队英勇顽强,各级指挥员稳中求胜,因而仍然取得了入朝作战的首次胜利。尤其是率先开展对空射击,取得了可喜的成绩。

四月二十三日,也就是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刚刚开始的当天,上午十点左右,两架敌机在三巨里上空盘旋。当时布防在此地的,是二十九师八十五团高射机枪连。当飞机掠过二班阵地时,射手高荣成用三十五发子弹击落一架敌机,另一架仓皇南逃。被打的飞机上跳下两名飞行员,一名叫“杰克”的被我军活捉,另一名伞落他处,被友军生俘。

群众性打飞机活动,玩得最精彩的还要数第四十五师一三三团。也是四月二十三日,一三三团进至余积山里,遇上敌广播飞机在上空盘旋宣传,团里当即组织火器对空射击,将敌广播机击落。下午,敌人缠上一三三团实施报复,来了3架飞机在一三三团驻地村内实施轰炸,又被击落1架,飞行员跳伞后被活捉。敌人的飞机这回算同一三三团较上劲了,组织了10多架战斗机,掩护1架直升飞机来营救他们的飞行员,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又被我打掉1架。其余的见势不妙,掉头就跑。不知道是敌人认准了一三三团还是巧合,四月二十五日,敌人出动多架飞机袭击一三三团驻地,该团组织高射机枪和步兵武器射击,高射机枪连一班射手屈秀喜用5发子弹击落一架敌机,七班战士张常聚也击落敌机一架。仅二十三日、二十五日两天,一三三团就击落敌机5架,可以说是创造了陆军打飞机的最高纪录。

配属给十五军的高射炮兵团在第五次战役中,担负掩护部队作战和保卫桥梁、保障运输的任务。四月二十五日上午,该团在议政府的东豆川里击落敌机两架。四月三十日上午七时至下午二时,守卫临津江大桥的高炮团同20多架敌机展开了一场激战。那阵势,就像是我们的地面部队同敌人的飞机拼上了刺刀。敌机轮番向大桥俯冲投弹、扫射,企图炸毁大桥,切断我军运输线,造成我军供应困难,阻止我后续部队前进。高炮团组成严密的交叉火网,几个回合之后,击中一架正在俯冲准备投弹的“P—51”型野马式战斗机,其余敌机四散逃窜。

十五军对空作战所取得的成绩,受到了志愿军首长的高度重视,志愿军司令部向部队发出了《关于十五军对空射击经验的通报》。《通报》指出:“(四月)二十二日至二十六日,4天之内击落敌机11架,成绩很大,值得表扬。”《通报》还介绍了十五军开展群众性对空作战经验:干部重视,普遍发动;使用一切火器,组成火网;树立敢打必胜信心,特别是敢打低空和俯冲飞机;及时记功表扬,鼓舞部队。

在整个第五次战役的50多天里,十五军开展群众性的对空作战,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共击落、击伤敌机83架(其中击落56架)。更重要的意义在于,打掉的不仅仅是几十架美国飞机,而且打掉了部队中的恐美情绪,增强了干部战士敢打必胜的信心。新华社有个记者写了篇文章,对十五军对空作战评价很高,称赞此举是“在我志愿军还未有空军参战的情况下,相当地打击了美国飞机称霸天空的疯狂气焰”。从此,被一些战士们戏谑为“抓帽子”的美国飞机,在十五军部队的上方,再也不敢超低空飞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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