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海外版》日本月刊记者 蒋丰
2025年盛冬，寒风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1月22日至24日，应名古屋文化观光大使郑兴的盛邀，中国著名文化茶人、“多聊茶”代表、日本中国茶研究所所长杨多杰等，踏上了一场寻觅日本茶道灵魂圣地的旅程，探寻并比较中日两国茶道的异同，开拓以“茶文化”为媒介的中日文化与旅游交流的新路径。
杨多杰所长表示，中日茶道是“东亚文化圈”中两颗璀璨的明珠，它们与“儒教圈”的深邃、“佛教圈”的禅意、“汉字圈”的韵味紧紧相连，共同编织着一幅幅动人心魄的画卷。把中日茶道置于这宏大的历史背景之下，就不仅能够听到那穿越时空的茶香低语，还能够感受到那份来自远古的茶韵呼唤，更看到它们相互开放在中日文化交流中产生的特殊作用。
郑兴大使提及名古屋的往昔，在“尾张国”辉煌的岁月里，“战国三杰”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既有英勇与智慧，又有对茶道的痴迷与热爱，这让日本茶道渗透着铁与火、文与道的特殊元素。而战后名古屋作为现代制造业城市的崛起，同样是与茶道相辅相成的。这也是不可忽视的。
在郑兴大使夫妇以及水莲舞蹈艺术学校校长山田爱子等的悉心陪同下，杨多杰所长一行漫步于名古屋的街头巷尾，首访德川园的“瑞龙厅”茶室。
杨多杰所长看到与“瑞龙亭”相互辉映的“西湖堤”时表示，中国大唐“诗人”白乐天以及大宋年间苏东坡走过的中国杭州“西湖堤”能够在这里出现，说明日本德川幕府时代对中国文化的一种憧憬、它们以“缩景”的形式存在，让这座庭院充满了异国风情。而东京小石川后乐园和冈山县后乐园都有这种精致，显示出日本茶道的一种兼容性与开放性。日本茶亭为什么喜欢配备中国建筑精致，是值得研究的。
杨多杰所长考察德川园茶亭“瑞龙亭”时，指出其“瑞龙”二字，在中国古典诗词中频频出现。比如，陆游有“瑞龙千丈何蜿蜒，苍鳞翠鬣翔江边”的诗句。向子諲在《满庭芳》中有“瑞龙。香绕处，云间弦管，尘外帘栊”的词句。黎廷瑞有“伏虎移来湖上石，瑞龙飞下海南云”的诗句。因此，“瑞龙”二字取典于中国古典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再探白鸟庭园的“清羽亭”茶室。杨多杰所长认为“清”字在汉语里面寓意清冷、清净、清雅、清廉；“羽”字则指羽毛和羽翼，轻盈而随性。“清羽”二字结合起来，既给人以清雅纯洁之感，又寓意着志向远大、一飞冲天。同时，“清羽”音律优美，朗朗上口，是一个富有内涵和寓意的名字。这些，都是与日本茶道内涵吻合的。
名古屋市外的“明治村博物馆”藏着名古屋商人的“东松家住宅”，那二楼走廊的茶庭风格独特而雅致，尽头是主人趣味的闲静茶室。这里，是茶与日本文化的完美融合，是历史与现代的交织碰撞。那防盗措施与茶道趣味的有机结合，让杨多杰所长一行惊叹于日本人的智慧与创造力，也对日本茶道文化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感悟。
杨多杰所长一行还特地到犬山城下考察了著名茶室“如庵”，到名古屋城考察了里面的茶亭。日本战国时代，是一个群雄筑城的时代，最多时曾有四、万座城，至今也还留有万座以上的城址。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些城的“大手町”以及“城下町”内，都有别具特色的茶室。犬山城下有乐苑内的茶室“如庵”，已经被日本指定为“国宝”，是日本“三大国宝茶席”之一。而名古屋城内的四大茶室——猿面茶席、望岳茶席、又隐茶席、织部堂，更是融入了日本茶道的诸多元素。
考察结束之际，杨多杰所长表示，中国人研究日本茶道，不能人云亦云，不能完全陷入日本茶道精髓“和、敬、清、寂”的语境，要能够有独到的观察。比如，日本茶亭大多是面积窄小、低矮的草庵建筑，这实际上是以日本“茶圣”千利休为首的茶人向空间的一种挑战，而这背后也是一种向权力的挑战。日本茶碗与中国茶器相比，粗糙不堪，形状各异，大多“仅此一碗”，凸显一种对“残缺美”的认同与追求。这些，都应该成为我们今后研究日本茶道的新的切入点。
中日茶道，如两朵并蒂之花，在东亚的文化土壤中绚烂绽放。它们虽同源却各异，一者如山川之雄浑壮美，一者似溪流之细腻温婉。在这异同之中，既可以感受到了文化的魅力与力量，也可以领悟到了茶道的精髓与真谛。茶道不仅是技艺与美学的展现，更是文化与哲学的碰撞与交融。杨多杰所长希望能够在中日茶道的对比中，领悟那份和而不同、融而共生的美好愿景，让茶成为中日两国文化的桥梁与纽带，连接着每一个热爱茶道的心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