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臧克家当代著名诗人

臧克家〔1905—2004年〕,山东诸城人,当代著名诗人、作家。

臧克家出身小康家庭,数辈耕读传家。他受诗书熏陶,自幼喜爱读书。1923年考入山东省立第一师范,开始新诗创作。


臧克家

1926年考入中央军政学校武汉分校,为黄埔五期,并参加北伐战争。大革命失败后,逃亡东北。

1929年,发表新诗《默静在晚林中》。第二年报考青岛大学,被文学院长闻一多破格录取,其后发表《老马》等诗,出版诗集《烙印》、《罪恶的黑手》,得到闻一多、茅盾好评,蜚声诗坛。

1934年毕业后,在临清中学任教三年,出版诗集《运河》,并参加中国文艺家协会。

抗战期间,参加中华文艺界抗战协会,曾在前方度过5年艰苦生活,出版报告文学《津浦北线血战记》、《随枣行》,诗集《从军行》、《淮上吟》、长诗《古树的花朵》。


三上台儿庄战场

解放战争期间,主编《侨声报·星河》、《学诗》、《创造诗丛》和《文讯》书刊,出版诗集《冬天》等。

1949年后,历任华北大学文学创作室研究员,出版总署、人民出版社编审,《新华月报》编委、全国作协书记处书记,56年任《诗刊》主编,首发毛泽东诗词十八首,并与周振甫合著《毛主席诗词讲解》。

1958年后,陆续出版诗集《一颗新星》、《春风集》、《欢呼集》、《李大钊》、《给少年的诗》、《凯旋》,散文《杂花集》,随笔《学诗断想》。

文革期间,下放干校劳动。76年《诗刊》复刊,任顾问兼编委。

改革开放后,出版诗集《忆向阳》、《落照红》、《臧克家旧体诗稿》,散文集《怀人集》、《诗与生活》,论文集《克家论诗》、《臧克家古典诗文欣赏集》,发表《说和做一一记闻一多先生言行片断》。

90年代,出版诗集《放歌新岁月》、散文集《逝水落华集》,2002年出版12册《臧克家全集》。

2004年,逝世于北京,享寿100整。

他有《有的人》、《老马》和《说和做》入选中小学语文。


第一部诗集

二、《老马》的写作背景

《老马》写于1932年4月,诗人为青岛大二学生。

诗人曾为黄埔五期学员,参加了北伐战争,大革命失败后,他遭到通缉,被迫流亡东北。他说,那时候,我对蒋介石政权全盘否定,而对于革命的前途,也觉得十分渺茫,生活是苦痛的,心情是沉郁而悲愤的。这时的思想情感与受压迫、受剥削的农民有一脉相通之处,对于“背上的压力往肉里扣”的马亦然,因此,我含着眼泪苦吟而成《老马》。

《老马》是诗人名作,后编入他的第一部诗集《烙印》。


臧克家全集

三、《老马》原文

总得叫大车装个够,

它横竖不说一句话,

背上的压力往肉里扣,

它把头沉重地垂下。/

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

它有泪只往心里咽,

眼里飘来一道鞭影,

它抬起头望望前面。/

四、《老马》的内容和结构赏析

《老马》这首诗,从表面上看,诗中描写了一匹不堪重负、痛苦无比,在鞭子的抽打之下,不得不向前挣扎的羸弱的老马,实际上“诗贵含蓄”, 诗人知道节省文字,运用了象征手法,以老马比喻人,用暗示代替了说明,让读者自己去想像、去理解,以增强吸引人的艺术魅力。

我们先来赏析诗中的老马悲剧形象。

在这首诗中,诗人紧扣诗题,首先选择“大车和鞭子”俩意象,以象征马主人的权威和意志,然后采用电影式的特写镜头,突出“超载装车与扬鞭赶车”两个画面,从肉体到精神两个侧面,全面地描绘了一幅不堪重负的老马拉车图。全诗8行,分两节。

第一节、4行,写正在装车时老马肉体上的痛苦。

前两句侧写马主人贪婪残忍和老马忍辱负重的性格。诗人选用“总得与横竖”两个副词,一个表达在情势上、或事理上“必须、一定”的肯定语气,一个表达不管对方客观条件发生什么变化,其主使者认定的结果始终不变的词义,都从侧面表现了马主人的贪婪本性,他为了多赢利,竟然不顾老马死活,残忍地让老马超负荷运载,同时,也从侧面表现了老马把一腔愤怒深埋在心里,具有忍辱负重、顽强坚韧的性格。

后两句实写装车惨状。诗人先用“压力往肉里扣”,在客观上描写老马超载负重的惨况,又用“把头沉重地垂下”,从主观上描写老马不堪重负的感受与神态。就这样,一个“扣”字、加 一个“沉重”,既写出了老马的痛苦,又表达了马主人的残忍,生动深刻,入木三分。

第二节、4行,写老马鞭下拉车时精神上的痛苦。

前两句描写老马的悲愤心理。诗人称为“老马”,当然是骨衰力竭、风烛残年的老马了,可是,贪心的主人不仅不让它退休养老,还逼它超重运载,这种与生俱来的苦役,老马只能逆来顺受,没有什么可说的,“它横竖不说一句话”!也许,它挣扎过,反抗过,除了换来鞭子,能改变命运吗?锐气早已消磨干净,现在,只剩下生活留给它的天性“忍辱负重”了,它只能在生活的重压下,“把头沉重地垂下”。大车装毕,便要前行,但是前面等着的,是陡坡,还是激流?是泥泞,还是陷阱?何时才能歇脚,何地才能解脱?“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一切都是未知数,“有泪只往心里咽”。老马孤独痛苦,无所依靠,在前途无望时,只能心怀悲愤而已。

后两句实写大车装毕,主人扬鞭出发的拉车情景。老马正在老泪纵横时,“一道鞭影”在眼前飘来,残忍的主人鞭子下,老马本能地“抬起头”,迷惘地“望望前面”,却依然是漫漫的长途,没有尽头的痛苦,希望幻灭的苦难,实在是有甚于肉体上的苦楚!

因此,在这首诗中,这匹痛苦无比的老马,超重运载、忍辱负重,在主人鞭扑下,苦难深重,顽强拼命,可又希望渺茫,它是一匹典型的老马悲剧形象。


《老马》

五、《老马》的象征意义及其主题思想

《老马》这首诗,从标题来看,写的当然就是老马。可是,诗人又说,老马的形象有自己的影子,还说,他那时的思想情感与农民是一脉相通的,这就提示我们,这首诗实际上注入了诗人自己强烈的个人感情,采用

象征的手法,以马喻人,写的是旧社会的农民,以灾难深重的老马象征受苦受难的农民。

再者,从写法来看,诗人写老马,却没有描写它的衰弱病残的外形,而重点描写它的命运、感受与心理,这种舍其形而传其神的写法,便赋予这个悲剧形象的深刻含义。你看,老马它那负重运载、忍辱负重的命运,它那顽强坚韧、忠厚善良的性格,它那任劳任怨、悲惨痛苦的感受,它那“这刻不知下刻命、有泪只心里咽”的悲惨心理,无不象征着旧制度下受压迫受剥削的农民。

人们读了这首诗,通过老马的悲剧命运,激发的是对像老马一样的被压迫者被剥削者的同情,以及对旧社会旧制度的愤怒与诅咒。

因此,这首诗的主题思想是,通过对鞭子下重载老马形象的描写,形象地表现了在旧制度下受压迫受剥削的农民的悲惨命运,歌颂了他们顽强坚韧、忠厚善良的品格,也表达了对他们深重灾难的同情,以及对旧制度的愤怒与诅咒。


勤劳的农民

六、《老马》的写作特点

《老马》是诗人的力作,也是我国格律新诗走向成熟的名诗。

全诗最显著特点,前面已有分析,就是先选择典型的特写镜头,刻画老马的典型形象,然后采用象征手法,以鞭子下重载老马的形象,象征与之有相同悲剧命运的旧社会农民,你想想,农民的吃苦耐劳、沉默寡言、逆来顺受、坚忍不拔,哪一点不与老马像似?因此,这首诗题材典型,构思精巧,写法高超,意象鲜明,显得朴素平易,而又厚重深远,具有巨大的艺术感染力,与深远的历史意义。

第二、句式匀称,音律和谐。全诗两节,每节4行,整饬有序,形式工整;诗句大致整齐,匀称而不呆板,字数按需调整,不拘泥于整齐划一;双句押韵,单句亦然,两句一韵,节奏感强,是成熟的格律新诗。

同时,这首诗语言精致,生动传神,非常讲究炼字,十分注意选词,通篇既平易朴实,明白如话,充满诗情画意,又显得凝练厚重,深沉严谨,含蓄隽永,意韵蕴藉。短短八句,虽是自由体,又像格律诗,堪为新诗精品。陈存选2025、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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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克家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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