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大雨过后,延城市区唯一的水源地被含油污水污染了。
五十万人的饮水受到了威胁。
我接到电话,紧急赶赴污染现场应急调查。
随着调查的深入,我发现这不仅仅是一起自然灾害,更有人性的贪婪!
面对层层迷雾、旋涡,我能否揭开真相?
1
深秋雨夜,凌晨一点。
我合上手里的案卷,刚刚躺下。
刺耳的铃声响起。
“海涛!快!马上出发!带上执法取证设备。应急车在门口。”
应急值班室来电话,“水源地含油污水泄漏了。”
我大脑嗡的一下,睡意全无。
情况紧急。
我飞奔下楼,小王和另外一名同事已经在车上等我。
司机一脚油门,应急车疾驰而去。
车载视频立即连线污染现场。
污水的水头,已经顺着山沟冲到第五拦油坝,也就是最后一道坝。
前面四道防线已经被冲破。
距离取水口不到百米。
我立即打电话通知:
水上救援中心抢险。
环境应急库调运活性炭、吸油棉支援。
环境应急监测,随时掌握水质动态变化。
连线应急办,民兵小分队参与抢险。
现场能不能控制住?
我忐忑不安,焦虑如焚!
2
车在颠簸中加速前行。
赶到现场时,沿途已经停满了抢险的皮卡车、油罐车、吸油泵车……
应急灯、探照灯,灯火通明。
石油公安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闲杂人员一律禁止入内。
下车步行2公里,我们直接赶到了最后一道拦油坝。
1辆铲车正在加高坝顶,几百人拿草袋子捞油。
污水黑乎乎的,距离坝顶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随时可能崩塌!
情况十分危急!
现场指挥部就设在坝上。
临时指挥李总神色严肃:“污水和雨水混到了一起,来水量太大了,道路泥泞,大型车辆进不来。”
“油罐车离现场最近的也有2公里,没办法回收污水,土坝随时可能垮塌,污水如果冲进水里,污染了水源,那就事更大了!”
他的话语里透着焦虑和无奈。
一场紧张而简短的讨论会。
应急办立即再抽调5台大型铲车,迅速打通便道,加高坝体!
石油作业区再抽调30辆油罐车,加快拉运污水。
拦油坝再增加500人。
抢险工人、民兵小分队立刻到位。
“天亮之前必须处理完毕。”现场指挥下了死命令。
“老百姓的吃水大事,绝不能让水受到污染,要死守底线!”我强调说。
落实好处置措施后,留下一位同事在现场协调应急。
我和小王开始事故调查取证。
这么多的污水,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3.
深秋寒夜,冷风刺骨。
我和小王,沿着污水痕迹,跌跌撞撞,走了4公里泥路。
查看、记录并拍照,浑身沾满了油泥。
“这工作像在沙漠里找水,越找越渴!”
小王去年大学毕业,协助我应急,忍不住抱怨几声。
“再坚持一会,挺住。”我鼓励他,尽管自己又冷又困。
我今年想提拔转正,再苦再累自己先得挺住。
侧沟有个鱼塘,一下子就冲进去上千方污水,几万尾鱼苗全死了。
半山腰上,一位老乡的羊圈被污水冲塌了,45只羊,死了30多只。
女主人为了救羊,滑进水坑里,紧急送往医院,还不知道轻重。
终于走到了污水的源头—石油污水回注站的一个污水池。
污水是油井生产过程中,伴随原油一起开采出来的工业废水,含有多种有毒有害物质,必须经过集中处理后,才能回注地层,不能外排。
进到站里查看。
洪水冲进了污水池子,灌满后外流。
难道真的是自然灾害吗?
我疑惑地瞅着水池子。
只是顶部塌了一处,5米深的池子,污水不至于全跑光?
好几万方的污水都跑到哪里去了?
我掀开污水池上面的盖板,趴下身子,探出头,拿手电来回照。
池子底部隐隐约约有个出水口,通向外面,臭气刺鼻。
我身后一直跟踪着一个人,神态慌张,躲躲闪闪的。
见我蹲下看,急忙就拽起我,紧拽住我的上衣不松手,不允许我继续查看。
“我还没看清,你着急什么,你是谁,干什么的?”我有点生气。
“出于安全考虑,我们站长不让随便看。”
“领导交代过,未经允许,谁都不能看。”
我的夹克上衣,扑哧一声,拉链就被拽开,坏了。
“这人咋这么野蛮?”我生气又无奈地站起身来。
他强行盖上了污水池盖板。
上了一把大铁锁!
钥匙顺手装进自己兜里,嘴里骂骂咧咧的,动作嚣张!
我真想敲他的后脑门,看他的胸牌是站内值班的,暗自警惕起来。
再要看水池子,必须从塌陷处,一个人头探进去看。
但到处是油泥,没法扑下身子。
这儿只能等天亮再说。
我拿起平板电脑,准备输入电子笔录。
刚刚那个值班人员,假装地面滑,突然要摔倒的样子,用手猛推了我一把,平板电脑一闪跌落到地上,差点掉进水坑里。
我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揍这个人。但又强压住火!告诉自己要冷静。
半夜灯光暗,信号弱,无法再操作。
我与值班人员、承包负责人李刚、采油厂安环科长进行了例行谈话。
询问李刚,态度极其恶劣。
他坐在我对面,翘着二郎腿,整个身子倚在沙发里。
面对我的询问,不理不睬的。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你们是不是没事找事,多管闲事。”
“就是出了事,也有我顶着,你们怕什么?不要吓得跟鬼孙子一样。”
他的表情不屑,眼神里露出轻蔑和挑衅。
“这是我们在例行公务,你知道什么说什么,请你配合。” 我越听越气,努力让自己镇定。
“配合个屁,哪里忙去哪里!”他满口粗话,目中无人。
手腕上戴个大金镯子,嘴里叼着中华烟,一副财大气粗的大爷嘴脸。
据听说,去年和采油厂承包了这个污水回注站,背景不简单。
我冷得直打哆嗦,又受了窝囊气,满肚子委屈。
不能就这样轻饶了这些害人恶魔!
我一定要坚持调查下去。
4.
五十万人的吃水!
3亿方的水库,犹如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一旦停水断供,没有替代水源,后果不堪设想。
彻夜未眠。
天蒙蒙亮,无人机升空,发现了新的排污口。
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在站外的不远处,大柳树下的草丛中,埋着一根污水管。
排污痕迹明显,周围的草已枯黄,散发出污水的臭味。
私设暗管,这是公然挑战《水污染防治法》!
为了查清事实,我避开值班人员,从车上拿来10个乒乓球,陆续投进污水池里,注入了一些清水。
小王守候在大柳树下出口处,几分钟后,只见乒乓球顺水漂流而出。
我全程录像记录,数据打包存储在云盘里。
私设暗管无疑!
在水源地还必须从重处罚!
证据有了,我长舒了一口气!
值班人员猛然醒悟过来,又跟在我身后,顺手一把夺走了我的平板电脑。
“冲冲电,快没电了。”他说。
“没电要你操什么心?你这不是抢人吗?”我非常恼火,顺手又夺了回来。
“你们是想砸我的饭碗?”
我心想,证据我已拿到手了,你随便说吧。
继续抽丝剥茧。
检查值班记录、设备运行台账、加药记录均有涂改、残缺不齐,前后矛盾。
流量表数据异常,来水量与回注量、存储量严重不符。
查看电表,用电量更是离谱,上个月用了不到几百度电?
三台回注泵坏了两台。
仅剩一台,就是24小时不停地运转,也回注不完?
污水,都到哪里去了?
5.
只能是偷排!
我想继续输入现场笔录,坐实偷排。
李刚的人,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寸步不离。
“你把偷排写进去,我的工作丢了咋办?”
“要是坐牢,跟你没完!老婆孩子你们养?”
他半哀求、半威胁,软磨硬泡。
李刚见势不妙,态度也缓和,急匆匆跑进办公室。
拿来了2个信封,里面好像是现金,硬塞给我和小王。
“上面都打点好了,你俩也放心拿!”
小王犹豫着接过信封,眼睛瞟向我。
我内心在挣扎,这是个水源地的大案子,停水断供是要追责的!
我坚决退了红包。
我将调查意见、新的证据电话汇报领导,想争取支持。
但领导口气生硬,“按自然灾害处理调查上报!”
他强调不要环境刑事立案。
我想据理力争,再次拨通电话,却遭到训斥。
“不听话了?还想不想进步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威胁,我不敢多言。
他还要求我接受媒体采访,统一按自然灾害口径通报案情。
“听领导的话吧!”小王也在提醒我,
“不然会影响咱俩前途。”他胆小,但很听话。
我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人支持。
我面临艰难抉择,是屈服,还是坚守原则?
李刚又过来了,还带了3个陌生人,堵住了我。
“按我的意思办,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的提拔,我帮你摆平!”
“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服气、深感屈辱又无奈。
但我内心坚信,我的选择没有错。
“好好想想,合作好,咱们都是朋友。”
“不然我让你立马滚蛋,离开现场!”开始爆粗口了!
我气红了脸,有想打人的冲动。
激烈思想斗争后,我最终选择了拒绝。
李刚脸涨得通红,愤怒地拿起手机给我的领导打电话。
两人感觉很熟悉的样子,电话内容听不清楚,嘻嘻哈哈的好一会。
“你等着,有你好吃的。”他说。
突然,我接到办公室电话通知:
参加省厅执法大比武竞赛,现场调查任务移交给另外的同事。
明天早上9点竞赛,现在就动身出发,不能耽误。
我收拾起取证设备,备份了证据。
给小王交代了后续调查任务。
我被迫离开,心中十分不悦。
李刚和值班人员起哄大笑,拍手欢送我!
我恼羞成怒,真想一把掐死李刚!
应急车轮胎气也让人放瘪了,动不了。
我只能步行几里,到前面村口搭个便车回单位。
一边走一边盘算,委屈、不满和愤怒,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一不留神脚踩进深泥坑里,浑身泥蛋。
脚腕也受了伤,半天爬不起来。
干农活的老乡路过,扶我到村口,叫来了三轮车,把我送到出租车上!
浑身上下都是泥,衣服鞋也废了,狼狈不堪,此生难忘!
李刚的能耐真大?
我就是不服气,屈辱、愤怒、沮丧!
峰回路转,好运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