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国庆，今年60岁，出生在江苏的一个小农村。
我们那一代人吃过苦，没念多少书，我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
后来靠着勤快的手脚和一股子韧劲，我学了一门木工手艺。
二十来岁的时候，我跟着村里的人一块儿到镇上的家具厂干活，那时候做家具赚得不多，但一直能填饱肚子。
再后来，改革开放了，我胆子大，辞了厂里的工作，到外地打拼。
靠着手艺和吃苦的劲儿，我开了一个小家具店，日子慢慢好起来了。
我妻子小梅比我小三岁，是村里媒人介绍的。
她是个好女人，勤快能干，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我们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刘浩，今年35岁，结婚了，在南京买了房；小女儿刘玲，30岁，也嫁到了南京，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按理说，我这个年纪，有儿有女，孙子孙女都有，该是享福的时候，可惜现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的退休生活开始得有些狼狈。
去年，我正式从家具店里退了出来，把生意交给了我远房的侄子。
工厂和家具店的积蓄加起来也有些钱，加上我每个月2000多块的退休金，日子本该过得安稳。
我和小梅搬回了老家，种点菜，散散步，日子过得清闲。
可好景不长，女儿刘玲却频繁给我打电话，说我“不能这么闲着”，还说我“思想太落后，老年人也得有价值”。
一开始，我没当回事，笑着打哈哈：“玲玲啊，爸妈这一辈子都在忙，现在终于能歇歇了，你就别操心了。”但她却越说越多，甚至在电话里提议让我去南京帮她带孩子。
我心里不舒服，但忍着没说什么。后来，她的话越来越难听：“爸，你们老两口真是太不懂事了！现在社会上多少老人都在帮儿女减轻负担，你们这日子过得也太自私了吧？”听到这些话，我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
我和女儿的矛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就是从她嫁到南京后吧。
刘玲的丈夫是个公务员，家庭条件还算不错，可她总是抱怨日子不容易过。
孩子出生后，她辞了职，一心在家带娃，家里的开销全靠她老公一个人。
她经常跟我倾诉，说生活压力大，南京的房贷太高，孩子的教育费用也贵。
我心疼她，也帮衬了不少。
前年她买车，我拿出了五万；去年孩子上早教班，她向我借了两万，说是过年就还，可到现在也没见过影儿。
我其实不在乎钱，辛苦了一辈子，给孩子们一点帮助也算应该的。但我心里不平衡的是，她总把我和小梅当成“提款机”，甚至连我们做什么、花什么钱都要指手画脚。
上个月，她突然跟我说：“爸，我给你找了个兼职，在我们小区的保安室做夜班保安，一个月三千块钱，不累的。”她还特地发了招聘信息给我。
我当时就生气了：“我都60岁了，还让你爸去做保安？你这是想让我给你们补贴家用吧？”
她立刻不高兴了，声音尖锐：“爸，你怎么这么想？我这是为你们好，老年人老呆在家里会得病的！再说，三千块钱不也能补贴点家用吗？”
那天我们大吵了一架，我气得摔了电话。
小梅劝我：“别跟玲玲计较，她就是太着急了。”可我越想越窝火。
我这一辈子累死累活，把儿女拉扯大，现在想过点清闲日子，为什么就这么难？
其实，我的心里也不是没愧疚的。
刘玲从小就懂事，成绩也好，考上大学后，一直是我们家的骄傲。那时候家里穷，供她上大学的学费差点没凑齐。为了不耽误孩子，我去借了不少钱，后来她毕业了，找了工作，日子才慢慢松快起来。
她结婚那年，我们把仅有的积蓄拿出来给她置办了婚礼，又帮她付了首付。
当时她搂着我的脖子说：“爸，等以后我挣了钱，一定好好孝顺你。”
可是，生活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她嫁了人，生活压力大，眼里只有自己的小家。
她并不是不孝顺，就是对我和小梅的态度，越来越像是“理所当然”。
每次找我们要钱，她都说得很自然：“爸妈，你们现在不缺钱吧？帮我一把，以后我会回报你们的。”
可什么是“以后”？我看不到。
上次过年，刘浩带着老婆孩子回了老家。席间，刘玲又提起让我去给她当保安的事。
我当时实在忍不了了，拍了桌子：“刘玲，你听清楚，我的钱够花，我的晚年不需要你来操心！你父母不是你们家的保姆，也不是银行！”话音刚落，刘玲脸都白了，刘浩低头不吭声，场面一度很尴尬。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也很纠结。
过了几天，刘玲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她声音软了不少：“爸，我知道你嫌我话多，但我真的是为你们好。你在老家种菜、遛弯，生活也太单调了。再说了，我们家现在真的需要帮忙……”
她话没说完，我就打断了：“玲玲，爸明白你的难处，但你也得明白我的想法。爸妈一辈子没享过福，现在就想过点自己的小日子。你们小年轻的事，自己扛着吧。”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叹了口气：“爸，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不是不想帮孩子，而是觉得这份“帮忙”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儿女有困难，父母能帮就帮，但如果一味索取，那关系就变了味。我不希望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变成一笔笔“账”。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我决定今年春节不去南京了。
小梅一开始有些担心：“玲玲会不会怪我们？”
我摆摆手：“她再怪，也得让她明白，父母的晚年是用来享受的，不是用来还债的。”
说实话，我也不是铁石心肠，但我得为自己争口气。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慢慢明白，父母也是人，也有自己的生活。
后来，刘玲发了条微信过来，说她明白我的意思了，过年会带着一家人回老家。
我看到消息，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希望这个年，我们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顿团圆饭，不再为这些事争吵了。
我想，做父母的，还是得有自己的坚持。儿女是心头肉，但也不能让这份亲情变成负担。我和小梅都老了，剩下的日子，还是要过得自在一点，多为自己活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