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芳,今年35岁,出生在河北一个小县城,家里兄妹三个,我是老大。
父母早年在家务农,后来父亲身体不好,母亲只得一个人扛起了全家的担子。
我初中毕业后,没再继续读书,17岁就跟着老乡去了南方的工厂打工。
后来经人介绍,我嫁给了如今的老公张军,他比我大两岁,家里是城里的。
我们结婚八年,有一个6岁的儿子。
张军是个普通的小公务员,我则在一家超市做收银员,日子过得不算宽裕,但也不算捉襟见肘。
结婚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婆家人对我不算太热情,尤其是小姑子,总是觉得我是农村来的,背地里说我“攀了高枝”。我倒不在乎这些,毕竟我们过日子是为了小家,但有一件事,始终让我心里觉得不是滋味——每一年的春节。
张军的父母虽然住得离我们不远,但他们对小姑子一家格外偏心。
小姑子每次回家,婆婆总是忙前忙后,端茶递水,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的都拿出来。
而我们一家过去,婆婆连句好话都懒得说。
有一年,婆婆甚至直接跟张军说:“你俩工资都不低,过年还要我给你们准备什么?”张军听了只笑笑,但从那以后,我每次都不太愿意回婆家过年。
今年腊月二十二,我趁着张军下班回家,特意跟他说:“过年了,咱们还是回我娘家去吧,妈那边我也不想多计较了。”话刚落音,张军的脸却突然沉了下来。
“回你娘家?去年光你弟一家就要了我们2万压岁钱,你还记得不?”他语气里带着些火气,明显对我的提议很不满。
我弟弟比我小8岁,去年刚结婚,媳妇是个爱打扮、挺会花钱的姑娘。
我娘家条件一般,父母为了帮弟弟成家,几乎掏空了积蓄,连家里房子都翻新了一遍。
弟弟结婚那年,我和张军一人凑了一万给他当份子钱,但我没想到,弟弟媳妇从那以后就把我们当“提款机”了。
去年过年,我们回娘家,弟弟媳妇在客厅里不停抱怨,说他们刚装修好新房,手头紧,没钱给孩子买什么好东西。
张军当时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偷偷拉着我,让我再给弟弟家包个大红包。
我碍于面子,就又拿了一万出来。
可张军回来后却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你娘家人是无底洞啊!”他这样说,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今年,我原以为能轻松点,没想到提起回娘家,张军还是一肚子火。
“你弟弟家困难,咱们就得一直帮?你看看我们呢,儿子幼儿园的学费还欠着,人家小姑子每年上门,妈都塞钱给她,什么时候问过咱们的日子好不好过?”张军越说越激动,我只好低下头,默默听着。
“芳芳,我不是不让你孝顺父母,但你看看你弟一家,真是有点过分了。”
我知道张军说得不是没道理,但我也没法跟他说,娘家对我是有恩的。
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父母宁愿自己吃野菜,也要给我买书和学费。
当时我成绩不错,老师还建议我去考高中,但为了给弟弟攒学费,父母还是让我辍学了。
我没读完书就出去打工,心里其实也一直对弟弟有一份亏欠。
张军见我不吭声,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这样吧,今年咱们就去你娘家吃顿饭,走个形式,别再大包大揽了。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就给你父母包个红包,别再管你弟弟家那些事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难受。
那天晚上,我偷偷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今年我们回家吃年夜饭,您不用太破费,随便做点就行。”
电话那头,妈妈愣了一下:“芳芳,你们今年还回来啊?”
我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妈,这话什么意思?我不回来,您还不打算过年了?”
妈妈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疲惫:“你弟弟说今年要去他丈母娘家过年,我和你爸也就不打算做饭了。你们要是不回来,我们就随便吃点,没事的。”
我愣住了,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我跟张军提起这事,他沉默了半晌,最后说:“要不,今年你带着孩子回去,我就不去了。”
我以为他还在生气,没想到他接着说:“其实你爸妈挺不容易的,咱们也不能真不管不问。这样吧,我给你爸妈包个红包,你带回去给他们。你弟弟那边……就算了吧。”
腊月二十四,我带着儿子回了一趟娘家。家里冷冷清清,妈妈正在院子里洗菜,父亲坐在火炉边抽烟。看到我回来,妈妈笑了:“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拉着妈妈的手,突然觉得酸涩,“妈,我听说弟弟不回来过年了?”
妈妈点点头,低声说:“是啊,他说要去他媳妇家过年。你也知道,他娶了个娇气的媳妇,一点都不懂事儿。”
听着妈妈的话,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
大年三十那天,我带着张军和儿子回到婆家吃团圆饭。饭桌上,婆婆还是只顾着给小姑子夹菜,对我们爱答不理。但这一次,我没有再介意什么。吃完饭后,我给张军打了个眼色,拉着他一起回了娘家。
家里依然冷清,但看到我们回来,妈妈的眼眶湿润了,“你们真是有心了……”
张军笑嘻嘻地把红包塞到妈妈手里,“妈,过年了,您和爸拿着买点好东西吃。”
妈妈连连推辞,但最后还是收下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虽然简单,但却让我心里很踏实。
今年的年夜饭,我想我会记一辈子,或许它没有豪华的菜肴,没有热闹的亲戚,但有父母的笑容,有丈夫的体谅,有儿子的陪伴。
生活教会了我一件事:家,不在于多热闹,而在于心意是否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