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曹聚仁之子、著名媒体人曹景行前往顾利群家中,对这位顾顺章的女儿进行了专访。

顾顺章,党史上最危险的叛徒,前中央特科负责人,1931年4月25日被捕后投靠蒋介石,供出大量机密情报,使得向忠发、蔡和森和中央的三位书记李竹生、盛忠亮、黄文杰等人后来相继被捕,恽代英遇难……

上海的机关无法立足,周恩来被迫躲避在隐秘的四川北路永安里44号,随后前往江西苏区;王明躲进美国人开办的虹桥疗养院,随后前往莫斯科;康生也去了莫斯科,博古、张闻天、陈云等人则前往中央苏区……

据中统武汉负责人蔡孟坚回忆:抓捕顾顺章,有可能是改变中国近现代历史的大事件。



1931年1月,时任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主席的毛泽东亲自签发通缉令,指出:

“缉拿和扑灭顾顺章叛徒,是每一个革命战士和工农群众自觉的光荣责任!”

语气之强烈坚决,在党史上可谓罕见。

由于周恩来等人嗅觉灵敏,行动迅速,顾顺章的背叛没有带来致命的打击。当时国民党根据顾顺章提供的情报,派了很多人赶到上海,结果几个点都扑空了。顾顺章收到消息,知道一切为时已晚,无奈地问了一句:我上海的家眷怎么样?

顾顺章所谓的“家”,是指两个地方,一个是他和妻子张杏华的家(张杏华是顾利群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哥嫂家。这两个地方,都是当时党在上海的活动地点。

顾顺章的哥哥名叫顾维桢,是机关的烧饭师傅,嫂嫂吴韶兰做掩护和交通工作,其余家属也在不同程度上参与到了党的机密工作中。如果他们也和顾顺章一样叛变,后果将不堪设想。



据顾利群回忆,1979年,曾任中央特科一科科长的洪扬生到她的家中做客,向她讲述了那幢著名的“爱棠村灭门案”。洪扬生说,周总理从来不抽烟的,但是那一天他要了一根,抽了一半。他叹息道:我们今天这样做也是万不得已,不知道后人会怎么评价我。

在那样的情况下,周恩来的处境之艰,抉择之难可想而知。但他清楚地知道没有办法犹豫,没有权利选择犹豫,身在历史的洪流中,你必须做出选择。

洪扬生参与了整个过程,期间他请示周恩来,问两个小孩怎么办。周恩来说道:“他们还是小孩嘛,想办法送到别的地方寄养吧!”

这两个小孩,就是顾利群和顾顺章的妻弟张长庚)。顾利群被送到了吴淞乡下,张长庚被送到了松江。



更多的细节,洪扬生出于组织纪律的考虑并没有透露。顾利群对曹景行说:“我也不敢多问。他看见我,首先就哭,老泪纵横。具体的细节,他不肯透露。”

周恩来当时并没有想到,他的一念之仁在后来变成了坏事:

顾顺章后来找到了张长庚,国民党特务于是带着张长庚每天在上海街头徘徊,最终,张长庚在街上认出了另一名特科队员——王世德。

王世德很快叛变,带着巡警回到了爱棠村11号的一处空房,指认了顾家人的埋尸处。



此事很快就被国民党大肆渲染,宣传成了所谓的“爱棠村灭门案”,但事实上,顾利群和张长庚都一直活到了建国后。

顾顺章投靠国民党后,又娶了新妻子张永琴,生了一个女儿。后来他介入了国民党的内部斗争,被徐恩曾处决。张永琴则找到了顾利群,并将顾利群抚养长大。

顾利群在少女时代就随继母张永琴姓,建国之后,她一直以孤儿自称,从未向外界透露自己父亲的身份,因此倒也没有受到牵连。

2018年7月1日,顾利群在上海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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