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桂芬，今年62岁，出生在一个北方的小村庄。
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后来跟着村里人学了一些针线活，年轻时赶上改革开放，进城打工捡到了一些机会，靠着做工厂女工攒了点积蓄。
再后来嫁给老伴，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也平平安安。
老伴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不会说花言巧语，但对我和儿子一直很好。
我和老伴只有一个儿子，叫李志强。
他是我们这一家子最大的骄傲。
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我们还是咬着牙供他念完了大学。
他很争气，毕业后进了一家国企工作，后来又娶了一个城里的姑娘，叫张晓丽。
儿媳是个大学老师，气质好，长得也清秀，和志强的结合让我们老两口心里头乐开了花。
我退休前是一家纺织厂的工人，干了大半辈子，退休金一个月6700元。
虽然不算特别高，但在我们村里已经是少有的了。
老伴身体不太好，种地也挣不了几个钱，家里基本上靠我的退休金过日子。
孙子出生后，我主动提出到儿子家帮忙带孩子。
儿媳生完孩子休完产假就回去上班了，志强工作忙，我们不帮忙实在腾不开手。
我想着，儿媳是知识分子，儿子工作也有压力，做父母的能出力就出力吧。
说实话，刚搬到城里和儿子一家住的时候，我心里很高兴。
城里的楼房宽敞明亮，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比我们老家强了不知多少倍。
我专心带孙子，每天接送他上下幼儿园，晚上陪他写字画画。
孩子特别聪明，学什么都快，我一提起他就觉得特别欣慰，觉得自己做得再多都值了。
可没多久，我就发现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儿媳晓丽是个好人，但她对我总有点疏离。
不管我怎么用心帮忙，做饭、洗衣、拖地，她总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从来不夸我一句。
我觉得可能是她性格内向，就没多想。
可时间久了，我还是忍不住心里别扭。
比如有一次，我给孙子买了一套新衣服，想着小孩穿上肯定很精神，结果儿媳看到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妈，您买的衣服有点不合适，下次还是别买了，我和志强会给孩子买。”表面上是商量，但语气里透着股拒人千里的感觉。
还有一次，孙子发烧了，我急得手忙脚乱，连夜抱着孩子去医院挂急诊。
等回到家后，儿媳对我说：“妈，您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先给我们打电话，毕竟孩子的身体我们更清楚。”当时我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我带孩子这么多年，哪次不是日夜操劳？
可这些话我都憋在心里，想着只要孩子好，别的都不重要。
转眼间，孙子已经上小学了。我带了他整整六年，每天围着这一家子转，日子过得虽平淡，但也算充实。可就在腊月二十二这一天，我无意间听到了儿媳和她母亲的一通电话，彻底打破了我心里的平衡。
那天我正准备去厨房做饭，路过客厅时，听见儿媳在打电话。其实我本不想偷听，但她的声音有些大，话语又刺耳，忍不住就停了下来。
“妈，这几年我和志强的日子真不好过。婆婆虽然来帮忙带孩子，但她根本不懂城里的教育方式，总是用农村那一套教孩子。孩子成绩一直提不上去，志强又不敢说她，我真是头疼……”儿媳的语气里透着无奈和抱怨。
我愣住了，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原来在她眼里，我这些年的付出根本不值一提，甚至还成了他们的负担。
电话那头，我隐约听见亲家母的声音：“晓丽，你也别太委屈了。等过完年，找个机会跟志强商量，让你婆婆回老家吧。她年纪也不小了，该回去享福了，别再掺和你们的小家了。”
听到这儿，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没再继续听，转身回了房间。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儿媳的话。
六年了，我一心一意帮他们带孩子，省吃俭用，把自己的退休金都用在了这个家里。
可到头来，他们竟然嫌我多余。
第二天一早，我对儿子说：“志强，妈带孙子这么多年，也累了。过完年，我想回老家住一阵子，你和晓丽也该学着自己带孩子了。”
儿子愣了愣，赶紧说：“妈，您怎么突然这么说？是不是晓丽哪里做得不对，惹您生气了？”
我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想回去歇歇。这几年你们过得也不容易，妈不能总拖累你们。”
儿子还想再说什么，但我没给他机会。我是真的累了，不光是身体上的，更是心里的。我明白，儿媳可能不是坏人，她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但我也有我的自尊，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今天上午，我一个人坐上了回村的火车，带着简单的行李和满腹的心事。火车开动时，我望着窗外的黑夜，眼泪默默滑落。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但我知道，这一次，我想为自己而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