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在北京功德林监狱的一间病房里,重病在身,奄奄一息的原国民党高级将领汤尧,正等待生命终结,尽管政府一再聘请名医为其治疗,可65岁的他再无回天之力,临终前他紧紧握住狱友的手呼喊:“是他,是他害了我。”

关进功德林的大多为国民党战犯,狱友刚想追问所指何人,汤尧费劲地摇摇头,不久后闭上双眼。隔天狱友们为汤尧开了个追悼会,此后监狱里便少了一个会说相声,唱戏的老人。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正式成立,这一消息对于国民党要员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居住在广州东山梅花村32号的陈济棠公馆里的蒋介石对着报纸一言不发,失败情绪在国民党高层里迅速蔓延。



相反解放军信心倍增,以摧枯拉朽之势对国民党残余部队,乘胜追击。蒋介石一群人颠沛流离,最后于1949年12月10日飞往台湾,大批国民党机构要员陆续前往台湾。时任陆军总司令部参谋长51岁的汤尧,消息灵通,早在当年4月份便将家属送往台湾,又在当地购买豪宅,田地。

作为军人一方面要为国尽忠,另一方面多年的战争又使他颇为厌倦,他是国军中资历较深的人物,希望依靠坚持抵抗的形象多捞些政治资本,期待到达台湾后能够继续受到蒋介石的优待。



黄埔教官

汤尧1897年出生于安徽省合肥一个中农家庭,年轻时候曾在安徽武备学堂学习。此时正值皖系军阀倪嗣冲主政安徽,目睹军阀统治,汤尧毕业后在当地军队短暂任职后,果断南下投奔孙中山。

1924年孙中山在中国共产党及苏联的支持下,建立黄埔军校,任命汤尧担任兵器教官和辎重班学生队队长,后来擒获他的陈赓大将在当时是汤尧的学生,二人相见时极富有戏曲性。据陈赓回忆,汤尧给他留下最大的印象就是做教官一丝不苟,但是缺乏实战经验,是个赵括式的人物。

这与汤尧后来的履历轨迹相照应,离开军校后,他相继在国民党训练总监部教训处、第32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后方勤务司令部等职务任职。不难看出,汤尧后来主要负责训练及后勤方面的工作,妥妥的大内总管。

深有自知之明的汤尧,为人低调,任劳任怨,让他打狗绝不骂鸡,说东不敢往西。留守广州的他眼看形势越发凶险,在解放军围追堵截下,广州城片刻失守,汤尧赶紧率领所辖机关和直属部队逃往云南。



当时解放军开启解放大西南战役,国军在滇南聚集残兵,有数万之众,却群龙无首。蒋介石立刻任命汤尧陆军副总司令兼参谋长,负责大西南军政事务,看起来大权在握,可汤尧素无战功,在军中没有什么威信,手下一帮人也不怎么服他。

加上解放军攻势凌厉,汤尧灵光乍现,给蒋介石发去电报,口称身患疾病要去台湾养病,蒋介石有些犯难。汤尧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资历老,人脉广,经过上下奔走,竟然弄来了一架私人飞机,成功溜回台湾,与家人团聚。

回到台湾的汤尧心里惴惴不安,怕别人说他是临阵脱逃,因此深居简出。不久蒋介石主动找上门,吓得汤尧魂飞魄散,虽然蒋介石此行目的并不是为了惩治他,但从蒋介石口中说出的一句话,却如同将他送进鬼门关。



“老弟辛苦啦,为了党国你必须回到去。”蒋介石一字一句的说,“总裁,我能力有限,实难胜任。”汤尧开始打马虎眼。他心想自己刚脱离虎口,哪还敢回去送死。“汤兄谦虚了,我俩搭个伴,定会让敌军插翅难逃。”与蒋介石一同前来的顾祝同说。

顾祝同与汤尧私下关系良好,对他多有照顾,汤尧在二人威逼利诱下不得不屈从。事后汤尧才知道,蒋介石在陈诚的撺掇下,准备让顾祝同返回云南坐镇。陈诚与顾祝同素来不合,此刻云南几乎成为一个陷阱,稍不留神就会掉进去。

顾祝同识破借刀杀人之计,左思右想便举荐良才,把昔日老伙伴卖给了蒋介石,蒋介石知道汤尧的底细,纸上谈兵倒是可以,却怕他连步枪都扛不动。顾祝同箭在弦上,口若悬河,将他吹嘘得如同战神章邯。



迫于滇南局势日益恶化,卢汉在昆明起义,蒋介石这才同意任命汤尧为陆军副总司令,头衔高得吓人。顾祝同欢天喜地捧着委任状找到汤尧,汤尧吓得不敢接,想推辞,顾祝同当即许诺随时为他准备飞机撤离,另外又拿汤尧家人的安全作为筹码,汤尧索性认命,动身飞往蒙自。

此时昆明的卢汉率部起义,留守昆明的第8军军长李弥与第26军余程万被扣押。一下飞机,汤尧就傻了眼,迎接他的是一帮衣衫褴褛的老弱残兵,这才过去半个月,自己离开之时明明还有数万之众。

副官说:“敌军太厉害,弟兄们死伤甚重。”汤尧把胸脯一拍当即发表演说,希望鼓舞士气,然后他重建第八兵团,下辖第八军与第26军,兵力总计1万余人,差不多只有一个师的编制。该兵团战斗力极弱,夸张地说连扛着红缨枪的儿童团都不如。



汤尧是军事训练大拿,鉴于原两军军长被扣押,他立即任命曹天戈、彭佐熙分别代理军长职位,一顿整肃后,部队战斗力开始提升,兵力逐渐提升至4万,蒋介石派飞机送来大笔援助及一道命令。蒋介石要求:“准备反攻昆明!”

汤尧当即心里一沉,最后不得不集合,滇南所有部队及山匪准备进攻。大战前为了鼓舞士气,他放言打进昆明快活三天!意思就是攻进昆明后,大抢三天,兵油子们听后嗷嗷直叫,汤尧分出一部兵力先行进攻昆明,余部在蒙自集结待命增援。

就当汤尧筹划之时,北京早已得知他的动向,决定全歼这股兵团,彻底击碎蒋介石在西南另立阵脚的打算。为了防止汤尧逃窜,北京先派驻扎在白色的三十八军下辖的115师与114师暗中向滇越边境移动,相继占领关隘,截断汤尧退路。



明面上,下令驰援昆明的49师,暂缓进攻,抽出小股力量对汤尧部队追而不打,制造兵力不足的假象,用来麻痹敌人,接下来又命令十三军主力向汤尧的老巢蒙自进军。此刻汤尧已将军队集结在蒙自,城里城外乌泱泱全是大兵,为此蒋介石还派来飞机对昆明进行轰炸助威。

汤尧与众将领齐聚一堂喝了饯行酒,准备立刻出发。副官忽然来到正在端着酒杯的汤尧耳边小声嘀咕,“啪”他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摔碎。“弟兄们,敌军正在向我们这进发,准备迎敌。”汤尧振臂一呼。

众人都吓得差点尿了裤子,顿作惊恐状。“怕什么,一个个。”汤尧斥责说。汤尧为何如此处变不惊,并不是因为他胆大,而是多亏别人提醒,在城外80公里处埋伏了一个警卫团,负责外围侦查与防御,只要拖住外围敌人,待蒙自城里的兵力展开,便可实行突围。



他先前派出特使将被扣的余程万与李弥解救出来,希望二人前来相助,哪知道他们一出虎口便忙着动用飞机将家属运往台湾,自己也跟着溜了。汤尧得知气得大骂:“党国要你们何用?”接着命令一个团的兵力守卫蒙自机场,好为自己留下后路。

哪知命令还没发出,进攻昆明的部队就发来求救电报,随后城外传来枪炮声,警卫团与解放军交上火,还没等汤尧反应过来,副官就来报告说,四周解放军已经压过来,是重兵。

方才镇定自若的汤尧怎么也没想到,千里之遥的解放军会来得这么快,估算起来他们居然一天行军200里,汤尧决定鱼死网破,组织部队负隅顽抗。

自己率领一部摸着天黑,奔向蒙自机场,离着老远就看到机场火光一片,紧接着空中接连出现火球和巨大爆炸声,那是解放军在击毁企图起飞的飞机。汤尧见大势已去,自己逃遁不可能,心里暗骂顾祝同。



面对解放军的猛烈进攻,手下部队接连被歼灭,仅仅一晚上,汤尧苦心拉起的4万人部队又变回1万残兵。汤尧兵分两路分别从建水及石屏向元江方向逃窜。他手下170师师长先行到达元江铁索桥,这小子太不地道,过桥之后怕解放军追来直接下令炸桥!

等到汤尧率部来到后得知,气得骂娘,立即抢修铁锹,可此时解放军的大部队已经跟上来,对汤尧进行分割包围。第八军军长曹天戈乃是一员悍将,带领士兵顶了上去与解放军鏖战,为汤尧逃匿争取时间。

曹天戈被俘不久,饥肠辘辘的汤尧也被俘获。汤尧被俘虏之后,他曾经的学生陈赓前来看他,汤尧自视甚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老师,我们又见面了,您要保住身体好好改造。”陈赓耐心地说,“这下徒弟教师傅,了不起了。”汤尧不屑一顾。



后来汤尧鼓动被俘的官兵一起绝食抗议,面对饿得奄奄一息的汤尧,陈赓耐心劝说,宣扬国家政策,又从包裹里拿出馒头递给他。

感受到陈赓的诚意,又想到被顾祝同给卖了,他一时间号啕大哭,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汤尧开始走出心理阴影,给狱友说相声,唱戏,为枯燥的监狱生活增添一丝欢乐。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一系列毛病,国家知道后赶紧派医护人员为他积极治疗,终究未能挽回他的生命。纵观汤尧喜剧性的经历,难免让人唏嘘,大时代下小人物对自己难以掌控的命运,发出阵阵悲鸣。

参考资料:

1950年,一国军军官刚逃到台湾,却被蒋介石赶回云南,结果如何?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819572609172515827&wfr=spider&for=pc

汤尧(原国民党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司令兼参谋长)_百科

1950年昔日黄埔教官汤尧被俘,陈赓笑问:老师学生这一招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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