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婆婆将我的女儿扔到猪圈，
又悄悄给我喂药，想让我快点给家里生一个儿子，
没多久，我又怀孕了。
1
和牛鑫结婚的第三年，我听婆婆的话，背着计划生育，偷偷怀上了二胎。
我们害怕被计划生育抓去打胎，牛鑫便在附近的坟地里搭了个简单的棚子，让我住在里面养胎，可以避开计划生育检查还清静。
我这一胎99%是个儿子，这是婆婆专门找镇里的神算子给我算的，牛家的长孙在一日日的期盼中，终于在腊月初迎来了降生日。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后，我终于安心睡过去。
再次睁眼，我的身侧多了一个包裹严实的襁褓，一夜未见的婆婆侧坐在炉子边，正一口一口的给大女儿喂鸡蛋吃，放在凳子上的盘子里已经有了一堆鸡蛋壳。
——果然有了儿子，闺女的日子也会跟着好起来。
我心里满足，但是女儿现在才一岁多一点，我担心她一次吃太多，没办法消化，便开口劝婆婆，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起身打断了，
“我想着给你吃怪浪费，就把刚煮的五个鸡蛋都给大妮儿了。”
她将最后一口鸡蛋清塞进女儿嘴里后，还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
婆婆说话的声音很轻，一如既往，我听在耳朵里却有些不真实，
“妈？”对于婆婆的话和行为，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但婆婆只是转身走出屋门，临了还满含怨念的哭了一番，
“你就是孕期吃了樱桃，才把肚子里的儿子变成了闺女，以后这种东西都不能给你吃，我命苦的孙子呦，诶……”
我转头摸摸襁褓里的孩子，里面真的如婆婆所说，竟是个女婴。
我刚睡醒的脑袋，还没有完全清明，这时大女儿顶着红涨涨的一张脸，跑过来找我要水。
我手忙脚乱的帮她把噎在嗓子里的蛋黄掏出来，她才嚎啕哭出声，襁褓里的小女儿立刻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我顿时头痛欲裂，二胎出生的第一天，我一个人在两个孩子的哭声中，过得手忙脚乱。
晚饭的时候，牛鑫过来接我回家，我心里稍微高兴了一些。
这一整天，两个女儿总是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大哭，我胆子再大，心里也会发毛的，毕竟周围都是坟地，好不容易忍到现在，我再也不敢多呆一刻，慌忙收拾好衣服就跟着他回了家。
2
回到温暖的屋子，我仔细给两个孩子收拾了一番，就招呼着牛鑫，一起去灶屋帮婆婆张罗晚饭。
但是晚饭吃的并不如意，婆婆亲自做的那两道菜，一道咸的发苦，一道颜色难明且没有味道，为了不浪费，我把两道菜掺到一起拌了拌。
不过，全家人还是在晚饭后直接变身水牛，一人喝了好几茶缸的茶水。
第二天开始，我就重新担起了厨娘的责任，辛苦是辛苦了点儿，但是，婆婆昨晚难得的露那一手，别说我，就连喝奶的二妮儿都受了影响，以至于孩子半夜醒来不知多少次。
为了自己晚上能够睡得稍微舒服点儿，口粮的控制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我暗暗给自己鼓劲儿。
第三天早上，我刚做好早饭，急匆匆回屋里给二妮儿喂奶，发现床上那个熟悉的襁褓竟然不见了！
我立刻慌了，忙把被子掀起来找，又奔到对面屋里翻找，之后灶屋、地窖都被我掀了一遍，但都没有任何发现，直到听到牛鑫高声呼了好几次我的名字，我才惊回了神，
“妈！牛鑫！二妮儿不见了！刚才有人进咱院子吗？”
“没……没看见。”
婆婆神色有些古怪，我却无暇多想，只是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翻，可屋里院里都找遍了，却一点二妮儿的痕迹都没有。我这时才想起，大妮儿一直都和二妮儿在屋子里……
我马上把大妮儿拖拽出来，紧紧捏着她的肩膀，激动地问她有没有看到谁抱走了妹妹，大妮儿被我吓到了，好一会儿才红着眼断断续续说出来几个词，
“妹妹……奶奶……抱……奶奶……喜罕……妹…妹……”
我立刻看向婆婆，她转过头不肯看我，无论我怎么哀求，她都抿着嘴，一句话不肯说。
我又把希望转到牛鑫身上，牛鑫也开始在一旁焦急地帮腔，但婆婆此时就像一个锯了嘴儿的葫芦，只字不吐，
“噫——！这谁家的小孩呀？咋在俺猪圈里呀？”
凉婶子的声音从院墙后传来，她家的猪圈是就着我家院墙垒的。
我听到这话，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踩着墙边的砖头就翻上了墙头，一眼看到凉婶子正站在猪圈里，一边驱赶着猪，一边弯着腰，准备捡起一个很眼熟的褥子，
“二妮儿——!”
我一眼认出那是我包二妮儿的襁褓，凉婶子被我这一声吓得一激灵，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迅速伸手将我拉下去，一手用棍子驱赶猪，一手招呼我快点去救孩子。
散开的襁褓上沾满了臭烘烘的淤泥，而我的小女儿躺在边缘的地方，已经冻得浑身铁青，胳膊上还有被咬破的伤口，流出来的血液也凝固了，不知道她在这里躺了多久。
我颤巍巍的抱着孩子，她的呼吸十分微弱，我小心翼翼的，轻轻将我的小闺女揽进怀中，希望我的体温能让孩子的身体尽快回温。
3
我没来得及跟婆婆算账，因为我一回到家就病倒了，急火攻心，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意识消散后，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前又清明起来，好一会儿我才明白，原来是我离魂了。我飘在屋子的上方，看着下方的房间里挤了好几个人，
我看到牛鑫皱着眉头坐在我床边，拉着我的被子半天不放下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到婆婆一脸怨恨的看着二妮儿，把罚款交给了来查计划生育的书记，
看到大妮儿抱着二妮儿，紧缩在床脚，她的肚子咕咕叫着，也一句话不敢说，
然后，全家人又吃上了婆婆的黑暗料理，大妮儿拉稀了，二妮儿哭得没人管……
这样的家里，我如果就这样没了，两个闺女不就彻底没有人保护了嘛？我得活着，活着才能保护我的孩子！
我使劲挣扎着下去，终于再次睁开了双眼。
屋里已经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了，大妮儿趴在床头正咿咿呀呀的逗着二妮儿，炉子里的炭火已经熄的差不多了，我艰难撑起身子，打算出去拾些煤球进来，没想到，竟听到婆婆和牛鑫在对屋低声商量着，要把二妮儿卖给南街鳏夫家的儿子当童养媳？！
顾不上身体的沉重，我踉跄着抓开了对屋的布帘，挂布帘的钉子被我拽下来一颗，掉在泥地上，声不可闻。
屋子一下子彻底失去了遮挡，婆婆和牛鑫的神色一览无余。
“缺儿？你醒了？”
牛鑫最先反应过来，只一瞬间的惊慌后，他快步走上前来，要摸我的额头，但被我用力甩了开，
“牛鑫，那可是你刚出生的亲闺女！就因为她是个闺女，你们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把她扔出去？
妈！牛鑫！咱们都是人啊……”
面对我声嘶力竭的质问，牛鑫只是不停地蠕动着嘴唇，嗫嚅半天没说出一个完整的词来，婆婆倒是情绪稳定，温声细语的说话，
“缺儿，你也别怪俺，家里小闺女太多，儿子就来不了了，俺也是为了你好……”
好一个为了我好！要不是我们母女命大，他们这泼天的好意，我们还真的没福气消受！
我努力压着涌出来的委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既然你嫌闺女多，那就把大妮儿送给我二姐养吧，她盼闺女好多年了，
二妮儿还太小，我得自己看着，谁都别想打歪主意。”
我咬牙切齿的挤出最后一句话，牛鑫咬着后槽牙没再说话，婆婆倒是乐呵呵的出声同意了。
只要家里可以消失一个闺女，看来她根本不在意消失哪一个，以及用哪一种方式消失，我心寒的给二姐打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二姐就坐车来到我们村，满眼心疼的抱走了大妮儿。
我不舍得，可我没有办法，我不敢赌二妮儿的事会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将大妮儿送走，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
这不是怂，是蛰伏！现在的我，力量终究还是太弱小了。
4
出了月子后，我开始随身带着二妮儿出门干活。
这天，我拿着厂里新分的猪肉回来，快走到自家院子时，听到隔壁墙里的说话声。
我本来对别人墙里的八卦没什么兴趣，但是他们对话中若隐若现出现了我的名字，让我往前走的脚步也不由得拐了个弯，
“……鑫的钱还是不能给他媳妇儿，要不你手里啥都落不着！”
“培军媳妇儿，还是你懂，俺家鑫自从娶了这个媳妇儿以后，可真是被管的太苦了，鑫干点儿啥她都拦着，现在连钱都只能偷偷摸摸的给俺，我可醋心死了，诶呀……”
“婶儿，你别哭，咱不能就这样受她欺负，这儿媳妇不孝顺就得好好治治，你平日里就是太心软了，牛鑫也对她太好了，我跟你说个法儿……”
我沉默着回到家里，正碰上牛鑫下班回来，我把肉放到灶屋，拉着他就回了屋。
虽然今天只听到了那几句话，但我知道，牛鑫平时应该是瞒了我许多事情，
“我每个月让你转交给咱妈的钱， 你是不是都跟咱妈，说别让我知道，让她偷偷收好？”
我开门见山的问他，本以为他会为此解释一番，谁知牛鑫只是淡定的点头，毫不在意的问我一句，
“对，咋了？”
咋了？因为他的话，婆婆已经给我安了一个不孝顺的恶媳妇这样的恶名！村里经常和婆婆来往的叔伯姨姐们，说不定背后都怎么戳我这个十恶不赦的恶媳妇的脊梁骨呢！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但牛鑫对我的名声并不在意，他觉得自己的妈深明大义，我纯属自己多想，话说到最后，他便开始指责我，
“咱都是一家人，你挣得钱不都是我的？现在你咋开始计较这些了？”
牛鑫说完就掀开门帘出去了，二妮儿被突然飘进来的冷风冻醒，我不得不重新将她哄睡。
等我放下孩子出门，却找不到牛鑫了。我只好先去准备晚饭，走到灶屋门口时才发现，灶屋的门竟然被锁上了！
锁是新锁，那钥匙，我自然是没有的。
牛鑫和婆婆的身影早已消失，灶屋又打不开，我若进不去灶屋，便只能饿肚子。
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婆婆打算治我的第一步——管住灶屋，想直接从生存层面拿捏我！虽然拙劣，但是好像真的挺管用。
我摸着有些饥饿的肚子，猛然醒悟，自己之前只想在这里护着女儿长大的想法，好天真！自从二女儿出生后，婆婆和牛鑫就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两个毫无感情的人，我一个人单枪匹马，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现在的我甚至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这里，已经不能算我和女儿的家了。
但是我若想立刻离开这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眼下我得先解决今天的饭，我回屋抱上二妮儿，就往一起干活的小陈姐家去蹭饭。
5
当我背着孩子再次回到家里的时候，婆婆和牛鑫已经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了，压井边上堆放着等着刷的锅碗。
这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任命干活，只看了那个方向一眼，就径直往屋里走。可我的脚还没迈过门槛，就被牛鑫拽了下去，
“你回来连家务活都不干？”
他指着井边的锅碗，一脸不满，我却只觉得好笑，饭点没饭吃，活儿倒有的是！我们生产队的驴，都没人敢这么对待，这要被发现可是要记过的。现在到了我这个人身上，他竟这么理直气壮起来了。
但我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对他多说，用力甩开他的手，他却伸手拉我背上的绳子，我担心绑在身上的女儿被他拽下来，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就瞅准机会，直接走到我前面堵住我，
“缺儿，你现在怎么这么不懂事？就不能心疼心疼咱妈？这大冷天，你让咱妈洗碗，你心里过得去吗？”
“牛鑫，就算是个闺女，你也不能这么没人性吧，孩子现在该睡觉了，你自己抱进去哄？”
我说完，十分冷静的，直接解下了背上的女儿，往牛鑫怀里递过去，孩子因为被大幅度的移动，立刻大声哭起来，牛鑫撇撇嘴让我快点抱进去哄。
我在屋里刚给孩子喂上奶，又听到培军嫂子进来的声音。
她嗓音尖锐，在院子里高声夸赞着牛鑫，连洗碗这种女人的活儿都帮着干，真是个孝顺又心疼媳妇儿的好男人。牛鑫的声音听着很高兴，大言不惭应了几句话，就把自己孝顺又爱护媳妇儿的形象树的牢牢地。
婆婆在一旁也适时添上几句，还让培军嫂子小点声，别把正在睡午觉的我吵醒了，言语间尽显对我的关心和疼爱。要不是我刚刚在院子里跟这对母子吵过架，我恐怕也相信他们的话了。
培军嫂子鄙夷了我几句，就跟婆婆要承诺的肉。我才知他们锁了灶屋门后，就去培军嫂子家里了，婆婆在那里埋怨我总是买很多的肉，他们母子两人根本吃不完，培军嫂子就顺嘴要了一半，现在还在院子里称赞婆婆和牛鑫人好。
能不好吗？平时拿了我家多少好东西呢！
我不明白婆婆和牛鑫的这种心理，为了别人说他们一句好，就上赶着把自己家的好东西往外送。而且，我买的本来就是三人份的肉量，两个人当然是吃不完的，他们就这样拿着我的东西做了“人情”。
我此时只恨自己不能立刻通过窗户跳到院子里，跟他们好好地吵上一架。
但我不能，只要二妮儿的嘴离开奶，肯定立刻大哭，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听到孩子的哭声——昨晚又是喂奶又是换尿布，我几乎一夜没睡，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呢。
我伸着脖子，透着窗户看到培军嫂子将家里剩下的一半猪肉拿走。她端着我拿回来的猪肉，还大声跟牛鑫和婆婆说着我的坏话，不住地劝婆婆他们好好管教管教我。
牛鑫他们应得十分高兴，我听完都笑了，心里默默调整了之前的计划：
我不止要离开牛鑫家，我还要让牛鑫家在牛家村的名声也毁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