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九案。
最近有一部犯罪悬疑电视剧《漂白》火爆出圈,上线40分钟,就窜到了榜一,热搜不停。
网友们更是议论纷纷:剧情惊悚血腥,差点被吓飞,刺激程度堪比半夜遇阿飘。
在它爆火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些争议,它被爆涉嫌抄袭南方都市报的一篇报道。
前《南方都市报》记者王猛也公开发文,称影视剧《漂白》“漂白”了自己2012年发表于《南方都市报》的深度调查报道《漂白》,而两者都涉及哈尔滨杨树彬犯罪团体案件。
那么,今天我给大家讲的案件就是电视剧《漂白》的原型案件:“2002年吉林市杨树彬团伙杀人碎尸案。”
这个案件发生在冰城哈尔滨,犯罪嫌疑人是三男一女,他们结成团伙,主要物色多金的夜场女,对她们实施诱骗、绑架、夺财、杀人、分尸。
从1998年到2004年,他们共做下6起杀人夺财的特大命案,肢解了10名陪侍女,夺得了200多万赃款。
而非常离奇的是在做下如此人神共愤的大案后,他们如泥牛入海,再无踪迹。
直到10年后,这个案件才再次浮出水面,这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也被一网打尽。
然而非常令人不甘的是,他们在消失的这十年间,竟然“漂白身份”,成了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
由此可见,想要了解这个案件就必须要知道犯罪前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结成团伙做此大案?
杨树彬团伙的成长轨迹
杨树彬:
杨树彬幼年丧父,自小顽劣,初中毕业后,到东安发动机制造公司上班,与社会上“混混”过从甚密,好打架斗殴。
小时候,杨树彬曾赴山西五台山学艺,所以得了“武和尚”这个名号。
因为高大魁梧,脸如满月,肖似香港影星周润发,外界称之为“发哥”。
杨树彬
在被捕后的采访中,他曾自述在25岁左右时是被一个叫“关胖子”的人“带上道”。
第一次参与抢劫时,因害怕,只是看没有动手,但分到了钱,此后便越来越胆大。
当问他为什么选择异性陪侍作为“目标”时,杨树彬回答很直接:“来钱快,好接触。”
张玉良:
张玉良是杨树彬小学同学,从小成绩良好,一直担任班干部,大学毕业后分配的单位效益不好,他下海经商,一直亏钱,与妻子的关系也因此破裂,后因母亲改嫁,他与家人基本没有来往。
在被捕后的采访中,张玉良称自己做过服务员,卖过啤酒,后来跟他同居的女人将他辛苦所得全部骗光,他才走上犯罪道路。
张玉良
杀人后,他经常做恶梦,尤其是见到警察和警车就哆嗦,只能强作镇定。
后期自己想收手,但这些年逃亡中自己分到的钱已花得差不多,后来都在花杨树彬的钱,他就抱着报答的心态跟他一起干到了最后。
吴宏业:
吴宏业小的时候无论是在家还是学校都是出了名的“淘小子”,经常跟人打架。
毕业后,吴子承父业到东安发动机制造公司上班,和杨树彬成为同事。
吴宏业在海尔滨曾有过一段婚姻,儿子现已长大成人。
吴宏业
在包头期间,吴宏业与当地的一名女子以夫妻的名义落户,就连名字也是根据女子丈夫名字的谐音改的。
虽然那女子知道吴宏业身上可能“有事”,但她对他依然痴情,她甚至不让自己的丈夫办理身份证,以防吴宏业改名的事情败露。
戢红杰:
戢红杰出生在农村,从小母亲去世,生活比较凄苦。
十六七岁时,她背井离乡来到深圳等地以异性陪侍谋生,期间认识了杨树彬等人。
戢红杰
在包头市她跟杨树彬共同生活并生子,期间,戢红杰不改水性扬花的本性,交往了多名情人。
警方在对她进行“定位”时,发现她一天之内接连与3名男子幽会。
在后来的采访中,戢红杰表示她曾帮杨树彬等人到被害人家取过钱,自己虽然不愿意,但觉得杨树彬多年来给了她一种家的感觉,因不想失去,便做了帮凶。
从这四人犯罪前的履历来看,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不安分守己。他们还有着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快速搞钱。
那么,他们是怎样结识的?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来实现这个目的呢?
四人犯罪团伙集结后定下狠毒杀人计
杨树彬在东安发动机制造公司上班时,结识了同样不安分守己的吴宏业,他和张玉良又是小学同学,在张玉良穷困潦倒之际,杨、吴二人拉张玉良入伙做生意。
之后三人南下深圳,在深圳的娱乐场所遇到了戢红杰,戢红杰后来供称杨树彬一开始拉她入伙时,她并不同意。
但杨树彬说:“你爸、你弟弟住哪我可都知道。”就这样,她成了杨树彬的女友。
戢红杰游走于各娱乐场所当异性陪侍,并以此身份打探其他哪个异性陪侍“坐台”、“走台”率最高。
与此同时,杨树彬、吴宏业和张玉良在市中心区租下住宅,买来刀、斧、助力钳、手摇绞肉机等工具,静等戢红杰的消息。
一旦戢红杰选定目标后,杨树彬会装成大款,到夜总会等娱乐场所去“钓”戢红杰选定的“鱼”。
为了引鱼上钩,杨树彬假称经营发电厂,吴宏业、张玉良在旁卖力吹捧,杨树彬出手也很阔绰,平时该给陪侍人员200元的,他给500元,该给500元钱的,他就给1000元,此外还给买礼物,几次之后,陪侍人员就会上钩。
之后再将她们诱骗到出租屋内,用残酷的手段逼她们说出银行卡密码套取钱财。
得钱后杀人灭口,并用锤子、老虎钳子或铰肉机等工具碎尸,将尸体碎物抛弃于下水道、河沟垃圾站等地。
团伙第一案:杀坐台女,套取钱财并分尸抛尸
2000年春节前,杨树彬和张玉良打电话给他们在广州的一家夜总会里认识的一名女性陪侍,将她约到位于深圳市罗湖区杨树彬租住的房子里。
一进门,杨树彬就露出了凶相,他掏出刀子逼住了那名女子,并将她紧紧捆住。
在恐吓和逼问下,女子害怕又无奈地说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密码。
在得到密码后,杨树彬立刻去银行取走了10万元现金。
事后,杨树彬告诉张玉良,这女子来自天津,而他自己也在天津待过,担心这女的日后会认出他来。
于是,两人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女子灭口。
杨树彬跑到附近的药店,买回了安眠药,给这女子吃了下去。
等她沉睡过去,杨树彬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直到她没了气息。
接着,他和张玉良一起,将女子的尸体拖到了卫生间的浴盆里。
为了掩盖罪行,他们用从超市买来的剔骨刀,残忍地将尸体肢解成块,再放到锅里煮熟。
之后,他们把肉放进绞肉机里绞碎,用大剪子把骨头也一一掐碎,分装到5个黑塑料袋内,分别扔到垃圾桶、建筑工地、垃圾站等地。
这次的杀人夺财让他们尝到了甜头,没过多久,杨树彬团伙就又做下了一起恶劣的案件。
金钱刺激,疯狂团伙持续杀人夺财
2000年春节后,杨树彬、张玉良和戢红杰利用同样的手段和方式,在深圳市罗湖区熙龙大厦5楼的一个出租屋里又杀害了两名坐台女。
这次他们抢得了人民币50多万,杨树彬跟张玉良各分20万,戢红杰分到了10万元。
金钱的刺激让他们在罪恶的道路上越来越胆大,越来越疯狂,他们不停地作案。
2001年6月,杨树彬、张玉良和刘爱彬又在山东文登市绑架抢劫20万元,十天后当地警方破获案件,他和张玉良漏网,而刘爱彬被抓获,判了无期徒刑。
由于刘爱彬在狱中一直没有供出他和张玉良,他们得以逃脱警方的视线。
在山东省文登市发案后,张玉良和杨树彬逃往山东省威海市。过了三四个月后,张玉良在青岛市的一家酒店认识了一名异性陪侍人员。
他们以出台为名,将她约到出租屋内,张玉良和杨树彬将她捆绑后,抢得10万余元。
2002年4月,杨树彬、张玉良和吴宏业利用同样手段和方式,在深圳市罗湖区熙龙大厦5楼一出租屋,杀害两名坐台女子,抢得人民币十余万元后平分。
2002年9月,杨树彬、张玉良、吴宏业和戢红杰在吉林省吉林市船营区一出租屋内,杀害两名坐台女子,抢得人民币十六余万元后平分。
恰是这次案件,暴露了几名案犯的行踪,也让人看到了他们的凶残,我们接着往下看。
下水道的“肉馅”暴露四人组行动
9月11日晌午,吉林市船营区一栋居民楼的下水道莫名拥堵,还源源不断地涌出油腻腻的“肉馅”,气味让人作呕。
杨树彬和张玉良从楼上下来,遇到相识的邻居,张玉良还故作轻松的打了声招呼。
看到堵塞下水道的肉,他和杨树彬心知肚明,却还是站在人群里听大家议论,又装模作样的跟旁边的人分析了堵住下水道的到底是啥肉。
居民在清理堵塞物时,发现堵住下水道的不像是普通的肉,于是,他报了警。
警察到来后,在堵塞物中发现了人的眼皮,在对这些肉馅做出取样检查后,确定了这些肉馅是人肉。
于是立即顺着管道开展排查,并封锁了整个楼道,等追踪到楼顶出租房时,杨树彬、张玉良、吴宏业和戢红杰已经不见踪迹。
出租屋的锅里还煮着人体的心脏、肝及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尸骨,现场留下了指纹。
警方还在出租屋里搜出他们匆忙逃亡时落下的驾驶证,从而确定了4名嫌疑人的身份并在网上发出通缉令。
就是在警方的追捕和调查中,疯狂的杨树彬团伙又做下了两起血案。
2003年,杨树彬、张玉良、吴宏业在浙江台州一出租屋内,采取用胶带捆绑、用木棍铁棍殴打的方式,逼迫两名坐台女子交出银行卡密码,在取出十六万余元后,将她们杀害肢解,用下水道冲走、抛在垃圾堆或江河等地。
同年,杨树彬在浙江省嘉兴市一家夜总会物色侵害对象,打电话让吴宏业从内蒙古包头赶到浙江嘉兴并租好房屋。
杨树彬将一名异性陪侍人员约到该出租屋内,在逼问出银行卡密码后,从银行取出八万元。随后,将被害人杀死并碎尸后丢弃。
这是他们做的最后一案,停手的原因是杨树彬觉得在警方的通缉下,风声越来越紧,他们无法再继续为非作歹,他们需要一个能够正常生活的身份。
“漂白”身份,罪犯摇身一变成生意人
于是,杨树彬就开始找人运作,将四人及亲属共十二人通过改名换姓,先从山西和河南“漂白”身份,再在包头买房落户,做起生意。
杨树彬“漂白”身份后改名为王学礼,戢红杰“漂白”身份后改名为马海燕,两人结婚生子,还在包头市经营着经营台球厅和足道馆。
张玉良“漂白”身份后改名为王学国,与包头的一名女子结婚,对外与杨树彬以兄弟相称。
吴宏业“漂白”身份后改名为王华炎,在包头市郊区从事煤炭生意。
三个男人以堂兄弟的关系示外,互相约定:“私下不见面,不联系,不沟通。”只有每年春节时,杨树彬才会把大家召集到家里一起吃顿饭。
在逃亡的这些年,他们绝不留下指纹,甚至不使用信用卡,不乘坐飞机,不住酒店,绝不在公开场合留下任何身份信息。
他们原以为这样小心翼翼的隐藏身份,就能够一直平静的生活,摆脱那些曾经做下的罪恶。
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的行踪竟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揭开了。
小学同学的那一眼,竟揭露出一桩大案
为了寻找杨树彬四人的下落,十年间,吉林警方先后七次成立专案组,公安部也下发通缉令,可他们四人犹如人间蒸发了一样,踪迹全无。
隐姓埋名的杨树彬那时也没有想到,他还有一个当警察的小学同学,20年后他甚至还记得他。
他的这个同学名叫许建国,当时的他是哈尔滨市公安局巡特警支队第七大队大队长。
2011年6月中旬,他打开办公电脑,不经意间看到了对杨树彬等四人的通缉令。
其中一个人的照片他越看越眼熟,怎么看都像自己小时候的玩伴“武和尚”。
之后,许建国从朋友那里证实:“武和尚”就是杨树彬。
许建国惊愕不已,决定亲手抓捕“发小”。2011年8月1日,许建国成立了“9·11”专案组。
许建国分析,杨树彬、吴宏业及张玉良都是哈尔滨市常住人口,肯定留下了大量社会关系和行动轨迹。
在走访了100多户人家及50多家单位后,警方发现杨树彬的母亲和弟弟在2006年突然搬走了,戢红杰在吉林老家的父亲和弟弟也同时不见踪影。
警方从杨家一位远亲那里得知,杨树彬的弟弟杨树凯前些年曾一人返回哈尔滨治病,这位远亲去探望时,无意中发现杨树凯病历卡上的名字叫“王学凯”。
警方果然查到一个叫“王学凯”的病人,但挂号单上登记的地址是假的。
许建国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个推测,他认为这四个罪犯很可能已经改换姓名,迁居他乡了。
有了这个推测,专案组的办案民警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网络搜索,终于找到了这个叫“王学凯”的人,经过对照片的仔细比对,警方确认“王学凯”就是杨树彬的弟弟杨树凯。
打开“王学凯”的全户信息,他母亲名叫刘凤云,这也正是杨树彬母亲的名字。
后来杨树彬说,母亲患有精神分裂症,他不敢为她改名,“怕她犯病,叫不上自己名字,引起别人怀疑”。
“王学凯”和刘凤云新的户籍所在地为包头市。
许建国根据杨树凯改名“王学凯”的特点,在内蒙古放宽年龄段搜索名叫“王学×”的人,最后锁定“王学礼”,他很有可能就是杨树彬,这个发现令他们欣喜万分。
千里追凶,4凶犯全部落网
2011年10月25日,911专案组的办案民警不远千里奔赴包头,在当地相关部门的配合下,他们监控了“王学礼”当年留在车管所的手机号码,通过定位显示他经常出现在包头市青年路上的一家台球厅内。
办案民警在台球厅附蹲守着“王学礼”,傍晚时分,他们跟随“王学礼”进了一家饭店,坐在邻桌,听得分明,看得清楚,这个人确定是杨树彬。
杨树彬的身份确定后,办案民警又在盯梢杨树彬的妻子“马海燕”时确认,她就是戢红杰,改换身份后,她跟杨树彬结了婚并生了孩子。
之后,通过监听杨树彬的母亲刘凤云的通话记录,办案民警找到了张玉良在包头市交往的女友李红开的商店,在那里,他们见到了张玉良本人,此时的张玉良已经改名为“王学国”。
一周下来,已经确认了三人,但还有一人始终不曾露面。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时,“二哥”打来电话。
许建国和他的同事们监听到了这个电话。他们断定“二哥”就是吴宏业,在这里他的名字是“王华炎”。
但是怎样才能确定吴宏业的具体位置呢?警方发现在吴宏业的联系人当中,煤场老板郑恩双出现得最为频繁。
于是,许建国以商人的身份约他到包头市区洽谈生意。
郑恩双刚一露面就被控制起来,他惊恐不已,配合意愿强烈,说出了“二哥”的名字以及煤场的具体地址。
在警方悄悄的掌握了这四人的所有行踪后,抓捕行动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2011年11月2日,哈尔滨市公安局巡特警支队长孙君亭带领十二名特警抵达包头。
下午4点30分,孙君亭通知其他办案人员同时行动。
很快,四人就落入了警方铺就的天罗地网中,当晚,在包头进行初审之后,杨树彬等四人被转移到哈尔滨警方的车上。
2012年春节前,杨树彬等人在哈尔滨审讯完毕后,立即被押回吉林,船营区公安局成立专案组再审。
吉林警方称,四名犯罪嫌疑人对在吉林省吉林市抢劫杀人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同时交代,自2000年至2004年期间,采用相同手段,有分有合地先后在深圳、浙江等地前后共计作案六起,抢劫财物近两百余万元,杀害并肢解十名陪侍女性。
全国“清网行动”领导小组组长、公安部副部长刘金国曾就“九·一一”案作出批示:“真是骇人听闻,令人震惊!”
好在,这起“骇人听闻、令人震惊”的案件告破了,这四个罪犯的落网,也能给那些惨死在他们手下的冤魂一点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