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大山,今年67岁,出生在江苏省一个小村子里。

我们村四面环山,地势偏僻,我这一辈子大多时间都没离开过这里。

因为家里穷,我小学还没念完就辍学了,后来一直在家务农。

年轻的时候,我是个踏实肯干的人,靠着双手努力,生活虽然清苦,但总算把一家人拉扯了起来。



我和老伴张秀英是经人介绍认识的,那时候我20岁,她才18岁。

我们结婚后,生了一儿一女。

儿子刘强比女儿刘芳大两岁。

因为经济条件有限,家里一直偏向供儿子读书,女儿初中毕业后就出社会打工去了。



后来儿子一口气读到大学毕业,我们还借了不少钱才供他完成学业。

那时候我和老伴是真心觉得,把儿子培养出来了,家里以后就有盼头了。

这些年,村子里的年轻人几乎都出去打工了,我和老伴也不例外。

为了还儿子上学时欠的债,我们在儿子大学毕业后去了苏州的一家工厂打工。



后来儿子结婚,我们又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都拿了出来,给他付了首付。

女儿结婚的时候,虽然条件差了一点,但我们也尽量给她添置了嫁妆。

现在老了,我和老伴早就回了村里,靠种地和一点退休金生活。

儿子在城里定居后,工作挺忙;女儿嫁得也远,平时一年到头见不上一面。



村里人都说我们辛苦了一辈子,可这几年,我们心里却总觉得越忙活,越不是滋味。

去年腊月二十三,小年一过,我和老伴就开始忙活起过年的事。张秀英说:“今年孩子们都回来过年,咱得好好准备准备。”我点点头,虽然年纪大了,但一想到孩子们回来,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没想到,那场团圆,成了一场耗尽心力的灾难。

腊月二十八,儿子刘强一家三口先到了家。



孙子刘乐今年8岁了,已经上小学二年级。

快到中午的时候,儿媳王敏拉着孙子进了屋,张嘴就说:“爸,妈,家里怎么这么冷啊?空调也不开,孩子冻着怎么办?”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笑着说:“刚刚烧了炕,晚上睡觉不会冷。空调费电,咱农村也没那么讲究。”

儿媳撇撇嘴:“城里人谁还烧炕啊,明天赶紧买个电暖器吧。”

我有些尴尬,看了看老伴,她正忙着收拾菜,也没说什么。儿媳的脾气我们早就知道,她从不藏着掖着,有什么就说什么,但这话听着总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到了腊月二十九,女儿一家也来了。

女婿马林是个挺实在的人,平时话不多,但也不太会顾及别人的情绪。

刚进门,他看了看我们的老房子,说:“爸,妈,这房子真是太旧了,住着不怕漏风吗?强哥家住大房子,你们怎么就住这地方?”

我笑笑说:“农村就这样,习惯了。”可心里还是有点难受,毕竟家里条件不好,我们也没办法。

大年三十那天,全家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

饭桌上,儿媳又开始挑刺:“爸,妈,这菜也太简单了,怎么连个海鲜都没有?”

我解释道:“咱们这地方买海鲜不方便,平时也吃得少,没买。”

她却不依不饶:“这孩子来了,营养怎么跟得上啊?”

我看了看儿子,他低头吃饭,什么也没说。我心里有些堵,老伴偷偷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别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更是让我和老伴心寒。

大年初一,张秀英早早起来给大家准备早饭。

结果,儿媳嫌粥煮得太稀,女婿嫌馒头不够软。

到了下午,孙子要玩平板,家里没有Wi-Fi,他就哭闹着不肯吃饭。

儿媳当着全家人的面说:“爸妈太落后了,家里连个Wi-Fi都没有,孩子怎么待得下去?你们也该花点钱改善一下环境了。”

初二那天,女儿拉着我说:“爸,我听说刘强他们在城里买了第二套房子,你们是不是又帮忙出钱了?”

我愣了一下,说:“没有啊,哪来的钱?”

她冷笑了一声:“我看是没有也被你们掏空了吧?反正你们就偏心他,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也一样。”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些话在我心里压了好几天。从小年到正月初五,孩子们在家待了整整10天,每一天都像是在受审。他们指责我们偏心,指责我们不懂现代生活,甚至还嫌弃我们不体面。我和老伴每天忙里忙外,却听不到一句好话。

这10天里,我们花了差不多8万块钱。儿媳说孙子要换新的冬装,我给买了;女婿说家里菜不够贵,我去镇上买了最好的;连女儿说想换部手机,我也掏了钱。可即便如此,孩子们的脸色还是没好转。

正月初六,儿子和女儿一家人都走了。

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和老伴坐在炕上,谁也没说话。

张秀英忽然叹了口气:“大山啊,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辛辛苦苦一辈子,怎么孩子们都成了这样?”

我嘴唇动了动,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是啊,咱们做错了,错在什么都给他们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回想起这些年,真是越想越心酸。张秀英默默流着泪,我握着她的手,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今年过年,我们不再这样过了。


今年腊月二十,村里人都开始忙着置办年货了,我却一点都不着急。张秀英问我:“今年怎么办?孩子们要回来吗?”

我摇摇头:“不请了。咱们过咱们自己的年,清清静静的。”

张秀英愣了一下,半天才点点头:“也好。咱们把该给的都给了,剩下的就留着自己过吧。”

这几天,儿子打电话来问:“爸,今年过年还让我们回去吗?”我回得很干脆:“强子,今年你们就在城里过,我们在家里过,各过各的。你们忙了一年,也该好好休息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儿子才闷闷地说:“行,那你们自己照顾好身体。”

挂了电话,我心里反而轻松了。这一辈子,我和老伴欠孩子们的都还清了,他们要过得好,靠的也只能是他们自己。我们老了,要为自己活一次了。

今年的年夜饭,我和老伴计划着炖一锅排骨汤,再炒几个小菜,再简单但心里踏实。我想,这才是我们想要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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