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共创繁荣,我觉得要用经济学的思维去解决经济圈的发展。”1月17日,由成都市经济发展研究院主办的“成经智库思享汇(第二期)”在成都举行,关于“十五五”时期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中央财经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城市管理系主任王伟给出以上建言。
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被认为是中国经济增长“第四极”,与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相比,这是唯一一个以“经济圈”来命名的极点。
在王伟看来,每个极点的发展都有主要推动力,京津冀是功能纾解、长三角是绿色一体化、大湾区是产业协同,但成渝地区的主要推力仍有待进一步探索明确。他认为,成渝地区可以共建“微核”股权基金,以此实现共同繁荣。
用“微核”应对乌卡时代的不确定性
2020年1月,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六次会议首次提出推进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正式定调重庆和四川要唱好“双城记”,在西部形成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增长极。如今5年过去,双城经济圈建设已经取得一定成效。
2019年至2023年,双城经济圈地区生产总值由6.3万亿元增至8.2万亿元,在全国的经济份额占比由6.3%提升至6.5%。2024年前三季度,双城经济圈地区生产总值达到6.19万亿元、同比增长5.6%,增速分别比全国、西部地区高0.8个百分点、0.7个百分点。
“十五五”即将来临,对于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在下一个五年的发展建设,王伟认为应该把握好“三向”关系,即落实战略目标导向、布局结构优化方向、资源要素配置流向,以实现更好地发展。
“三向”分别对应的问题是,到底要成为什么样的经济圈,是中心式的发展还是形成真正的网络式结构,以及应该如何更精准地引导资源配置。为此,王伟提出,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可共同建立“微核”股权基金。
所谓“微核”股权基金,是指所有城市共商按一定出资比例共同建立股权基金,在成渝地区寻找“微核”单元进行投资,让他们成为有潜力的微型增长极和新型动力源,弥补产业集群上的各种短板。
根据他的设想,“微核”股权基金应面向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内所有主体开放,可以组建联合审议机制或邀请外部专家评审,一起选出有潜力的“微核”进行投资,最后获得的收益股东按比例共享。“微核”既可以是个人,也可以是企业,或者是一栋楼宇,形成多样化的精准投资。
至于为何要投资“微核”,王伟提到了乌卡时代。所谓乌卡时代(VUKA),指的是一种Volatile(易变不稳定)、Uncertain(不确定)、Complex(复杂)、Ambiguous(模糊)的状态,用来描述当前充满变化和不确定性的世界。
“现在就是一个乌卡时代,不确定性很强,抓的越精准反而成功的概率越大,而像撒胡椒面一样大面积铺开,可能反而效果不好。”他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说。
“目前成渝地区缺少小、特、精、强的载体,这也是我为何不用宏大的概念讨论这个区域,而要回到微观去认知优势和短板,通过一个个楼宇和一条条街道去构筑新的优势。”王伟认为,并不是投多少钱就能解决问题,而是要从最小的单元去思考,当每一个细胞都很健康的时候,整个机体不可能不健康。
但他同时提到,“微核”股权基金也要有承担风险的能力,“现在很多政府股权基金考虑安全第一,但没有风险哪里会有回报?”
跳出行政区域思维构筑新的空间结构
“最近很多地方说要拼经济、要加大投资,但是我认为,在这个时候更需要用一种尊重发展规律的态度去做事情。”王伟表示,一定要用经济学的思维解决经济圈的发展,而不是用行政思维去解决,这是“经济圈”这三个字最有价值的地方。
他提到,股权型的微核单元可助力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打造一种新型的、跨行政区域的经济单元和功能单元,也将成为促进区域一体化的核心一环。
2021年10月公布的《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规划纲要》提到,要探索经济区与行政区适度分离改革,探索经济统计分算方式,支持建立互利共赢的地方留存部分税收分享机制,推进税收征管一体化。这些内容在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的规划纲要中均未提及,成渝地区在这方面拥有率先探索的机会。
“我们常说,在行政边界上之所以没有形成共同体,是因为我们的财税体系需要财权跟事权匹配,所以需要一个更高的机构来协调,比如京津冀协同发展联合工作办公室、长三角地区合作与发展联席会议等,成渝地区能不能走出一个新的形式?”王伟提出这个问题。
实际上,成渝地区在探索行政区和经济区适度分离方面,已经有一些实践。
2021年1月,川渝两省市政府共同批复设立川渝高竹新区,新区由四川省广安市和重庆市渝北区部分行政区域组成,由跨省域的两地共同出人、出钱、出地,组成统一的新区管理架构,是全国首个跨省域共建新区。
在土地、财税、人才等方面,高竹新区择优使用政策,按照“存量收益由原行政辖区各自分享、增量收益五五分成”的原则,构建了利益分配机制。目前,在跨省域运行管理、经济发展、要素保障等8大领域,高竹新区已经探索出100余项改革成果。
而王伟提出的“微核”股权基金,则希望在更大范围突破行政边界带来的发展限制,惠及更多的主体。
“我们应该跳出过去的行政区域思维,用经济属性和功能属性来认知,构筑新的空间结构。”王伟认为,这有助于优化重大生产力的布局、创造供给和引领需求,还可以建成跨行政区域单元治理体系,最终建立一套跨行政区域管理协调制度,支撑区域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