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秀兰,今年62岁,出生在河北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文化程度不高,小学读到五年级就辍学了,那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多,父母供不起我们几个孩子读书。
后来嫁给了同村的李志国,他比我大两岁,老实肯干,虽然家境也不富裕,但他对我好,我就认定了他。
婚后,我们过了二十多年清贫却踏实的日子。
他在村里种地,我在家照顾孩子和老人。
我们有两个孩子,大儿子李强,小女儿李芳。
儿子从小学习一般,初中毕业后就跟着亲戚去外地打工了,后来在家附近娶了媳妇,定居在县城;女儿却是读书最争气的,高中考上了省里的大学。
她毕业后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市里扎了根,还嫁了个本地人,日子过得体面。
虽然日子算不上富裕,但我和老伴一直觉得苦尽甘来。尤其是看到儿女成家立业,我们觉得一辈子都值了。可谁能想到,最近几年,我们的生活又起了波澜。
事情的起因是去年年底,老伴查出了肾病晚期。
医生说,必须尽快做透析,还要考虑换肾的可能性。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懵了,天天在医院跑进跑出,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我们手里一点积蓄也没有,儿子儿媳经济条件一般,女儿女婿倒是过得不错,但他们家也有自己的开销。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对女儿有些愧疚。
她结婚时,家里实在拿不出太多的钱陪嫁,只给了她两万块钱。
后来,她自己努力,在市里买了房,还生了个儿子。
女婿是个生意人,平时看着挺精明,但对我们这个农村的穷亲戚,总有些冷淡。
婚后,女儿主动每月给家里打2000块,说是孝敬我们老两口的。
我心里感激,但也知道,那钱并不好拿。
老伴生病后,开销一下子大了起来。
光是透析和药费,一个月就要上万,家里的积蓄很快见了底。
我找儿子商量过,他说家里也紧张,儿媳更是直接表示:“妈,我们也不容易,房贷一个月要四千,孩子又上幼儿园,真帮不上什么忙。”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但也能理解他们的难处。
于是,我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可这时候我才知道,女儿的钱并不是她一个人能做主的。
腊月二十这天,天灰蒙蒙的,风刮得厉害。我刚从医院回来,老伴在床上躺着,脸色苍白。他看着我,声音虚弱地说:“秀兰,要不别治了,咱这病,花多少钱也好不了。”
我眼圈一红,低声骂他:“胡说什么呢?你不治,我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说完,我走到一边偷偷抹眼泪。
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女儿每月给的2000块钱,能不能让她再多帮衬点?我们实在撑不住了。可等我拨通女儿的电话时,听筒另一头却传来了女婿的声音。
“妈,芳芳在忙,有事跟我说吧。”他语气一如既往地客气,却透着距离感。
“哦,也没啥大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小刘,你爸最近病得厉害,家里的钱都花光了。你们看,能不能再帮点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他才开口道:“妈,这……芳芳不是每月都给你们钱吗?怎么还不够?”
“嗨,那点钱平时够用,但现在医院开销太大了……”我声音低了下去,生怕惹他不高兴。
谁知道,他却突然冷冷地说:“妈,不是我说你,你们不想着省着点用,怎么就老盯着我们呢?我弟弟的房贷还指着我帮忙呢,您让我们怎么活?”
他这一句话,把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我才回过神,勉强挤出一句:“你弟弟的房贷是你们家的事,可你爸是你岳父啊……”
“妈,我也有我的难处,您体谅一下。”他打断了我的话,声音里已经透着不耐烦。
挂了电话,我站在院子里,冷风吹在脸上,刺得人发疼。我心里又气又委屈,想着老伴生病了,女儿女婿不说主动帮忙,还要扯出什么“弟弟的房贷”,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没指望了。
第二天一大早,女儿打来电话,说要回来看望她爸。我心里一阵宽慰,总算觉得她还记挂着家里。谁知道,刚进家门,她就皱着眉头问我:“妈,你是不是给小刘打电话了?”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啊,他接的电话,我就跟他说你爸的事,让你们再帮帮忙。”
她听完,脸色一下子变了:“妈,你怎么能直接找他?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最近生意不顺,我又得照顾孩子,哪有那么多余钱?”
我有些不高兴了,忍不住回了句:“芳芳,你忘了小时候咱家多苦?你爸为了供你上学,差点把命搭进去。现在他病成这样,咱们还能指望谁?”
她低下头没说话,但眼圈红了。我心里一软,知道过多的指责也没用,只能叹了口气。那天,她留下了3000块,说是先应急用,之后再想办法。
可我没想到,晚上女婿又打来了电话。他语气很冲,说:“妈,芳芳这几天心情不好,您别老给她压力了。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不能什么都往我们头上压。”
我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说:“小刘,芳芳是我女儿,家里的事她有责任。你弟弟的房贷重要,难道你岳父的命就不重要吗?”
他没再吭声,直接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一直很压抑。
女儿倒是还给我打电话,但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像是在防备什么。
女婿那边更是干脆,连面都不露。
老伴看出了我的为难,抓着我的手说:“秀兰,别为了我,闹得一家人不和。
实在不行,就别治了。”
我听了这话,心里难受得要命。晚上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天边,突然觉得又冷又孤独。养儿育女一辈子,到头来,却连个能靠得住的人都没有。
腊月二十五,女儿又一次回来了。这一次,她是一个人来的。她看着我,犹豫了半天,才低声说:“妈,我跟小刘商量了,暂时把每月给你们的2000停了,等过段时间再补给你们。”
我一听愣住了:“停了?那你爸的医药费怎么办?”
她咬了咬牙,眼泪突然滚了下来:“妈,你别逼我了,我真的为难……”
我看着她哭,心里像刀割一样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腊月二十九那天,老伴突然对我说:“秀兰,给芳芳打个电话,告诉她,过年别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问他为什么。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们不能拖累孩子,过年图的是个团圆,别让她心里难受。”
我听了这话,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是啊,人这一辈子,图个啥呢?我不知道,也不敢想。
大年三十的鞭炮声响起时,我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烟花,心里空荡荡的。也许,这就是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