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这是一个关于青梅竹马的故事,谈不上有多么惊天动地,但对我来说,却是埋藏在心底最深的伤。
那是1988年的夏天,湖南益阳下沙村的日子悠闲而缓慢。我叫周长福,是村里木匠周大发的儿子。那年我18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每天除了帮爹干活,就是往隔壁米店老板唐根生家跑。
说起来,我和唐家的女儿秋月,那可真是打小就认识。秋月比我小一岁,生得清秀,走起路来像杨柳摆风似的,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得人心都化了。
记得小时候,每到放学,我就跟在秋月后面,帮她背书包。那会儿我比秋月高出半个头,她走在前面,我就跟在后头,一路上踢着石子,看着她的小辫子一甩一甩的。
“长福哥,你说咱们村是不是全世界最好的地方?”秋月常这样问我。
我摸着后脑勺,笑着说:“咋不是呢?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地方。”
每次这样说,秋月就会转过身来,脸红红的,抿着嘴笑,然后加快脚步跑开。我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我家是木匠世家,爹是村里有名的木器匠,专门给人做家具。我从小就在木屑堆里长大,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不少手艺。唐家的米店,店里的柜台架子,都是我爹给做的。后来我也跟着帮忙,慢慢地,去唐家干活成了我最快乐的事。
每次我去干活,秋月总会端来一碗甜水,有时是红糖水,有时是麦芽糖。那糖水不算甜,可是秋月递过来的时候,我总觉得比蜜还甜。
“长福哥,你歇会儿吧,别干得太累。”她总是这样说。
我也就借机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她忙来忙去。秋月在米店帮忙,称米、包装、记账,样样都好手。有时候,我就偷偷想,这丫头要是能当我媳妇该多好。
可惜,这种想法在那会儿只敢藏在心里。因为谁都知道,唐家是米店老板,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在我们下沙村也算是殷实人家。而我们家,就是靠着爹的手艺,勉强糊口罢了。
记得那年元宵节,村里办红火热闹。傍晚时分,我和秋月坐在村头的木板桥上,看着天上的月亮。那天的月亮特别圆,把整个村子都照得亮堂堂的。
“长福哥,”秋月突然开口,“你说咱们这样一辈子多好。”
我心里一颤,转头看她,只见她低着头,用脚尖点着水面,倒映着的月亮碎成一片片的。
“秋月,我。。。。。。”我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一定会努力的,等我赚了钱,就去和叔提亲。”
秋月没说话,但我看见她的眼角闪着泪光。那一刻,我们都懂了彼此的心意。可是,命运就是爱跟人开玩笑。没过多久,我们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年夏天,唐家的米店生意突然不好做了。镇上开了个新米行,价格比唐家的便宜,慢慢地,来唐家买米的人就少了。我经常看见唐叔皱着眉头算账,秋月也不像以前那样开心了。
“长福啊,”有一天,唐叔突然叫住我,“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正经活路了。这木匠活,能有啥出息?”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里一沉。果然,没过几天,我就听说唐家给秋月安排了相亲,对象是县城米行老板的儿子。
人长得又高又白净的周长福,此刻站在唐家门口,手里攥着一把刨子,心里乱得像这刨花一样。
那天晚上,我在木器店里坐不住,想去找秋月问个明白。刚走到唐家后门,就听见屋里传来争吵声。
“不行!我不嫁!爹,你不能这样对我。。。。。。”秋月的声音带着哭腔。
“由不得你!米店都快开不下去了,你还想怎样?你以为那个周长福能给你幸福?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唐叔的声音很大,震得我心里直打颤。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明天县城米行的少东家要来相亲,你给我老实点!”
我站在门外,浑身发抖。那一刻,我多想冲进去,抱着秋月就跑。可是,我又能跑到哪里去?转身的时候,我看见月亮躲进了云层,就像我那颗慌乱的心。
第二天一早,我就看见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停在唐家门口。那可是我们村头一次见到小轿车,整个村子的人都围着看热闹。我躲在木器店里,隔着窗户,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走进了唐家。
“长福,你咋还在这发呆?还不赶紧干活!”爹突然在身后喊了一声。
我回过身,看见爹正在给人修一张八仙桌,脸上全是汗。这时我才想起,我们家还欠着木材商五百块钱没还。
“爹。。。。。。”我刚开口。
“我都知道。”爹叹了口气,“咱家这个样子,就别去耽误人家姑娘了。”
我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去耽误秋月?可这心里,怎么就这么疼呢?
那天下午,我躲在村后的竹林里发呆。秋月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用刻刀在竹子上刻字。
“长福哥。。。。。。”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可此刻却让我心如刀绞。
“相亲怎么样?那个城里少爷肯定比我强多了吧?”我故意说得轻松,可声音却是哑的。
“我不想嫁给他。。。。。。”秋月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我转过身,狠狠地抱住她。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抱她。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听着竹林里的风声。
“秋月,对不起,是我没本事。。。。。。”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长福哥,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心里都只有你。”秋月在我怀里抽泣着说。
第二天,秋月就被送去了远房亲戚家。临走前,她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等我。
可是,等待有多难?没过多久,我就听说秋月和那个米行老板的儿子订婚了。那天晚上,我趴在木板桥上哭得像个孩子。第二天,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坐上了去深圳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