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桂芳，今年63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的普通家庭。
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多，我读到初中毕业就辍学了，后来在县城的一家纺织厂工作，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厂子倒闭后，我靠摆地摊补贴家用，日子虽然清苦，但一家人也算和和美美。
我丈夫早些年因病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儿子小阳。
小阳自小懂事，学习也不错，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后来娶了媳妇小梅，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虽然命运给我的条件不多，但我下半生还能靠着退休金生活。
我每月5700元的退休金，虽然不算多，但在我们这样的小地方也够用了。
小阳结婚后，我搬到了他家帮他们带孩子，想着儿子媳妇工作忙，我多付出一点，他们就能过得轻松些。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了六年，却因一次无意中看到的手机备注，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
我第一次住到小阳家，是在他家孩子出生的时候。
小梅生了个儿子，家里顿时热闹了许多。
小梅的妈妈身体不太好，平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照顾孩子这件事自然落在了我头上。
刚开始，我满心欢喜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孙子是我的亲骨肉，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我心里也充满了成就感。
那段时间，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早上六点起床，给一家人做饭，接着就是照顾孩子。
孩子小，睡眠不规律，有时候晚上哭闹得厉害，我一夜都睡不好。
好不容易孩子稍微大一点了，我又开始接送他上下幼儿园。
小阳和小梅工作忙，平日里很少有时间陪孩子，我既是奶奶又是保姆，既要照顾孩子的吃喝拉撒，又得操心他的学习和兴趣班。
有时候我也觉得累，但一想到这是儿子的家，是我孙子，我就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小阳时不时会给我塞点零花钱，说是补贴家用，但我从来没舍得花过，全攒下来了，想着以后给孙子买点东西。
小梅对我也还算客气，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偶尔也会替我说几句好话，甚至还夸过我做饭好吃。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还是有位置的。
可是，日子久了，有些事情就慢慢显现出来了。
我记得有一次，小梅的妈妈来家里吃饭。
她平时很少来，偶尔来一次也只是坐一坐，孙子对她也不太亲。
那天，吃饭的时候小梅突然说：“妈，您吃完饭就别急着走了，晚上帮我们带一下孩子吧，桂芳妈最近身体不太好，刚好歇一歇。”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叫“身体不好”？
我不过是前几天感冒了，也没见他们真让我歇着，还是照样做饭带孩子。
亲家母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抱着孙子哄了半天。
但没多久，她就开始叹气：“哎呀，这孩子真难带，比我们那时候难多了。”说完，又把孩子推给了我。
我苦笑着接过孩子，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大家都是奶奶，凭什么我要这样费心费力，而她只需要偶尔来露个面？
后来这样的事情发生得越来越多。
小梅的妈妈每次来，总是坐一坐就走，连碗都不刷一下。
而我呢？
不仅要带孩子，还得伺候一家人的吃喝。
有几次，我忍不住想和小阳说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们是夫妻，我一个当妈的说多了，只会让人觉得我多事。
事情的转折点，是在去年。
我无意中发现，小梅在她手机通讯录里对我的备注是“保姆”，而她对她妈妈的备注是“亲妈”。
那天我去幼儿园接孙子，临走前，小梅让我用她的手机给老师打个电话。
我本来没想多看，可当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保姆”两个字扎进了我的眼睛。
那一刻，我的心凉了。
从幼儿园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六年，我到底算什么？我把小梅当成了自家人，可她却只把我当保姆。平时她对我客客气气的，原来只是表面功夫。我越想越难过，连孙子拉着我的手叫我“奶奶”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回到家后，我试探着和小阳提了提：“小梅平时是不是觉得我做得不够好啊？”小阳愣了一下，说：“怎么会呢？我们都很感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个家早就乱套了。”
可我总觉得，他的语气里少了几分真心。
后来，我试着和小梅聊了几次，但她每次都岔开话题，或者干脆装作听不懂。我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需要的，是一个人在家里替她分担责任，而不是一个真正的“婆婆”。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翻来覆去地想：我是不是太傻了？我有退休金，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呢？第二天一早，我做了一个决定：回老家。
告诉他们我的决定时，小阳和小梅都有些愣住了。
小梅先开口：“妈，您是不是生气了？
最近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我摇了摇头：“没有。
我只是觉得，年纪大了，该回去过点清闲日子了。
小阳，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妈不能总是拖累你们。”
小阳听了，低下头没说话。小梅却显得有些慌：“妈，孩子怎么办啊？我们平时工作忙，您要是走了，谁带他啊？”我淡淡地说：“可以让你妈多来帮帮忙，毕竟孩子也需要多和外婆亲近。”
那天晚上，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没带什么贵重的，只拿了几件换洗衣服。我知道，他们不会真的挽留我。我走的那天，孙子抱着我的腿不肯松手，小梅拉开他时，眼里似乎有些不耐烦。
回到老家后，我的生活简单而清净。每天看看电视，和邻居聊聊天，偶尔去菜市场买点新鲜的菜。我的退休金够我用，我再也不用为了谁省吃俭用。
有时候，我会想起孙子，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但我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的。人活一辈子，不该让自己太委屈。我是奶奶，不是保姆，我该有自己的生活。
至于小阳和小梅，他们后来找过我几次，希望我回去，但我都拒绝了。我告诉他们：“妈年纪大了，真的折腾不动了。你们要是有空，带孩子回来看看我就行。”
后来，我听邻居说起一句话：“付出要适可而止，别让别人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或许，这就是我的教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