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为穆巴拉克、右为萨达特】
现在的埃及,总人口在非洲来说还不错,能够排到第三名——第一名是尼日利亚,总人口超过2.2亿;第二名是埃塞俄比亚,总人口接近1.3亿,埃及则是1.15亿。
目前肯定无法再回到古埃及时的荣光,那时的埃及,在数学、化学、商业、建筑学和文学等各方面,是当之无愧的世界领先者。时至今日,2023年埃及的人均GDP只有近3500美元,比我们的1/4多一点而已。
回顾历史,埃及的纳赛尔带领埃及赢得独立自主,在阿拉伯世界获得巨大的影响力。
(一)
纳赛尔的继任者萨达特,能够不惧危险、力排众议,实现了与以色列和解进程的启动,拿回了西奈半岛——在纳赛尔担任埃及总统期间,1967年的第三次中东战争中,埃及失去了西奈半岛。
埃及真正的经济落后、外交被动其实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开始的,也就是穆巴拉克执政时期。
接替萨达特的同样是军人出身的穆巴拉克,纳赛尔和萨达特都是1918年出生,而穆巴拉克则比他们小10岁。
【80年代初刚刚上台的穆巴拉克】
从1981年10月当选为埃及第四任总统算起,直到2011年2月11日辞职,在职30年时间——看着这个时间,大家一定会陷入沉思,因为大概率这个国家或者地区不太妙。
2011年随着穆巴拉克的被迫下台,他的长子阿拉和次子贾迈勒于当年4月13日被埃及检方拘押,罪名是涉嫌贪污且数额惊人,还有滥用职权等等,不过没过多久便被有条件释放,不允许离境。
到了2015年1月阿拉和贾迈勒两兄弟再次被逮捕,涉嫌罪名又有了新的变化:挪用公款和内幕交易。
【80年代意气风发的穆巴拉克】
从此两人便与逮捕、诉讼、交保后释放有了不解之缘,比如2018年9月,两人又一次被捕,阿拉和贾迈勒与另外三人一起被指控在没有通知股票市场的情况下,违法通过“皮包公司”达成收购几家银行多数股权的协议。
为什么会搞成这样?让我们把时间倒回穆巴拉克连续执政的“黄金时代”,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80年代埃及首都开罗的街头】
(二)
萨达特把握了历史机遇、启动了与以色列的和解,尽管由于自己遇刺但埃及与以色列的关系明显好于50-70年代,所以埃及并没有介入1982年的第五次中东战争。
作为萨达特继任者的穆巴拉克在其长达30年的执政期间,其实只做了两件事:
(1)走向另一个极端即全面倒向西方。
(2)在财政、金融、基础设施、能源投资等方面进行私有化改革。
这两件事等于彻底推翻了纳赛尔、萨达特在外交领域、经济领域坚持独立自主、坚持国有化主体的根本基础。不过在个人权力之路上,穆巴拉克不仅没有改革,反而将总统权力进一步提高,成为一直可以连任、一直可以独揽大权的唯一存在。
进入21世纪后,穆巴拉克的私有化经济改革开始陷入怪圈:一边是外国投资的不断涌入和控制重要经济领域,一边是埃及民众生活必需品补贴比如大饼补贴不断减少。
这两边其实都不重要,因为结果只有一个即穆巴拉克家族的财富却在不断创造新高。
根据2012年美国广播公司的曝光,穆巴拉克家庭的财富来源主要得益于在军事合同和投资领域的积累,尤其是在与美国、英国、法国的合作过程中,穆巴拉克家族估计高达400亿至700亿美元之间的资产,足以和其他海湾国家的领导人一争长短。
【90年代的穆巴拉克:此时已经多次连任埃及总统】
穆巴拉克的妻子及两个儿子在几十年的时间里,不断通过与外资、外商的众多商业合资案积累财富,这可以追溯到穆巴拉克历任军政要职期间,因为这些职务让他有接受企业贿赂的机会。
比如大多数海湾国家会要求外资让本地合资对象至少拥有51%的持股以便控股,而埃及的本地企业通常只持股20左右%,唯一开出的条件是需要外资必须跟埃及政府与军方的有力人士合作,所以这些人不用出钱或冒任何风险就能从中获取暴利。
【穆巴拉克的各项经济改革几乎全是失败的】
2013年《埃及经济报告》主编艾哈迈德·艾因阿伽根据掌握的信息对外公布,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对国有企业和公共土地的贱卖,令穆巴拉克家族和埃及商业精英都受益良多。
穆巴拉克政府倡导30年的私有化,是埃及历史上最大的腐败行为,也是埃及蜕变为一个在阿拉伯世界不再有影响力和权威性的根本原因。
【西方国家对穆巴拉克的态度也是从拉拢到放弃】
即使穆巴拉克还没有下台前,埃及的导游们也会忍不住指着尼罗河岸边,告诉外国游客:岸边风光最美的地方就会有总统儿子们的豪华酒店和别墅,那里全是他们的地盘。
2011年1月21日,埃及法庭判决穆巴拉克挪用公款、贪腐罪名成立,处3年有期徒刑,穆巴拉克不服并表示这是政治迫害,自己永远不会辞去总统职位。但是2月11日爆发的埃及全国性的大规模反政府示威,让穆巴拉克收回成命、被迫主动辞职。
【尼罗河沿岸的部分豪宅区】
(三)
让埃及由颇具领导气质、主导四次中东战争的地区大国,蜕变成一个阿拉伯世界不再对其有任何指望的存在,一共算下来只有了30年左右的时间。
而埃及也因为萨达特的遇刺,变得更加警惕和防范阿拉伯世界的极端主义者们,与以色列的恩恩怨怨反而不那么突出了——这也许是穆巴拉克的福气。
在经历了一年多的点火之后,拉法口岸于2025年1月19日再次重启。
【拉法口岸连接着埃及与加沙地带】
这个口岸一边连着埃及,一边是加沙地带,这是唯一一条不由以色列控制、可以联系外界(埃及)的通道;这也是唯一一条埃及可以介入加沙地带甚至中东地区的通道。
可惜,对于埃及而言,这条通道已经不再具备战略意义了——包括曾经多次接收难民的行为,埃及早就不再热衷了。
从2023年10月开始,埃及已经多次宣布不再接收巴勒斯坦难民了,而且是非常严肃认真地将这一条定为红线。
【相对于难民,埃及更关注自身的安全】
2023年11月,就在新一轮巴以冲突爆发一个月后,埃及总统塞西在首都开罗向联合国难民署公开讲话,将加沙地带的巴勒斯坦人迁移至埃及,这是埃及绝不能接受的一条红线,埃及绝对不会允许其发生。
为了能给出让国际社会可以接受的理由,埃及的少数族裔和移民问题专家们给出的答案是:巴勒斯坦民众应该留在加沙而不是离开,那里才是他们的家,如果他们离开,以色列就会占领加沙并控制拉法口岸,甚至会进一步控制西奈半岛。
前面聊过,西纳半岛对于埃及非常重要,纳赛尔时期失去、萨达特时期拿回、穆巴拉克时期这里成为埃及与以色列甚至国际社会进行讨价还价的筹码。
【埃及对西奈半岛的复杂情感,不容有失】
结语
现在的埃及,即使国内民众的福利大饼也难逃涨价,2024年埃及政府宣布从6月1日开始,政府补贴的福利大饼价格从0.05埃镑涨至0.2埃镑,这是最近10多年来埃及政府首次调整福利大饼价格,以减轻越来越沉重的财政负担。
【现在埃及首都开罗的街头生活】
蜕变后的埃及,大抵只能如此——从穆巴拉克上台到下台的30年时间里,埃及失去了太多的机遇,比如这30年正好与全球化浪潮吻合,哪怕资源匮乏的国家,只要能够赶上,照样可以实现经济大飞跃。
这种机遇百年难遇、可遇不可求。既然已经错过了,那就只能再等百年或者数百年了。
【埃及大饼与叙利亚大饼,本质上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