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毅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50后的我,对这句俗语体会是颇深的。小时候,盼望过年的心情非常迫切,穿新衣、吃饺子、放小鞭是我们对过年最美好的憧憬。那时,小鞭是用长方型枣红色的纸包装,上面印着黑色仿宋体大字,里面的鞭是大红色的,中间也穿插着几个绿色的,整整齐齐地编排在一起。小鞭有100响的、200响的、500响的,最多还有1000响的。不过,那时候我们不叫响,而是叫足。小鞭对于我们的诱惑力是巨大的,可以说是朝思暮想!一进入腊月,每天上午土杂门市一开门,我们就挤到柜台前渴望地看着。
那时各家生活都非常困难,能给买100足、200足的小鞭都很不错了。有年腊月里的一天,外面正下着大雪,奶奶让父亲到北街磨房把大黄米磨成面,回来蒸糕卷子用。父亲刚要走,我一把抢过装米的袋子说:“爸,您别去了,还是我去吧!”说完,我兴冲冲地背着大黄米袋就出发了。我这么积极主动抢活儿干,主要是因为吃午饭时奶奶就偷偷地告诉我,父亲给我买小鞭了,听到有小鞭,我开心极了。我家当年住在东南坊火神庙胡同老邵家的西边大院(即现在古城甲区和平街)。从家走到北门口磨房对于10岁刚出头的我,也是很远的距离。大雪天里,我背着八九斤重的大黄米一路走一路滑,非常吃力,但小鞭的诱惑始终在我的脑海中闪动,激励着我在冰天雪地中顽强地前行着。当我顺利把磨好的面背回家,父亲非常高兴,不断地夸我:“这么小就能为家里干活了!”他把小鞭拿了出来,放在我的手上。哇,100足呀!我欣喜若狂,捧在手里反复地看呀、摸呀……还没稀罕够,就让父亲给收回去了,说是等到大年三十才给我。
到了大年三十的下午,父亲把小鞭拿出来,让我放在炕头席子底下烘着。傍晚时才取出,我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拆开。奶奶让我把小鞭分三堆,一堆接神时放,一堆发纸时放,还有一堆要留着大年初二送神时放。一共才100个,一次只能放30几个,如果再有几个是瞎鞭呢,每堆小鞭就更显珍贵。三十晚上请神放鞭炮,我开心地带着小鞭到院子外,点一个就向天上扔去,只一会儿功夫就都放完了。那两小堆小鞭,大人们不让放。唉,没办法,去找瞎鞭吧。我点上自制的灯笼走小巷、穿院落地满地找瞎鞭……瞎鞭自然也有瞎鞭的用处,把瞎鞭从中间折开,中间露出黑色的火药,把有焾子的小鞭夹到豁口上,点燃后先看呲花再听响,我们管它叫“呲花炮”。那时候还有卖小二踢脚的,香烟长短粗细,洋灰袋纸,光版没有字,好像几分钱一个,非常好玩,我们用它相互轰着玩,有时还会和对面会馆庙胡同的孩子们打仗,双方都用石头支起小二踢脚,朝着对面胡同点燃后快速离开,第二声炸响是在对弄里爆开的。
一晃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人上了岁数总爱回忆往事,特别是小时候过年放小鞭的情景,常常在眼前浮现。有时在梦境中竟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大年三十的下午,家里忘记买小鞭。把我急得呀,赶紧骑上自行车,满大街找土杂门市去买。可惜所有店都已卖完,那种失落、沮丧一齐涌上心头……现在年近七旬的我,每当听到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看到礼花升起的绚丽,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少年时在大院里过年热闹的场面,有奶奶,有父母亲,还有火神庙胡同里的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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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辑:吕学琦
美 编:房斌
责 编:宋子光
出 品:金普新区融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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