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坎坷的路上

文/石清华

在防汛的紧张时期,尽管河水涨落似乎与我关系不大,但还是和很多人一样:天天去看河水的涨落。涨则忧心忡忡;落则喜上眉梢。人们无论来去,大多走在坎坷的乡村公路上。

这条连接乡村和集镇的必经之路,经过不计其数的群众反映、屡次三番的专家探讨、来来去去的各级回复,终于在几年前筑成了水泥路。路成,平坦干净、宽阔畅行。村民们敲锣放鞭、欢呼雀跃,盛赞现在的政策好啊。转眼之间几年过去,即变得坑坑洼洼、坎坷不平,人行其上,如履薄冰。有知道一些行情的人说,这条公路的使用寿命不说五十年,至少应有二十年吧。老百姓闻言自然更不高兴:我们和国家出钱修的路,怎么只几年就变得如此难走了呢?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到底有什么猫腻呢,能拿出什么证据吗?农民朋友们又懵懵懂懂、茫然无知了。反正路坏了难走,摆在这儿,我们告他们去。

普通百姓嘛,只要有人登高一呼,则会群起响应。种田人陈涉揭竿而立,不就毁了吞并六国的强秦吗?什么顾虑也没有,说告就告。告赢了,路重修,我们方便多了。告输了,我们不了解路坏的原因,也没人向大家解释,只要不犯法,就不会坐牢,总不能开除了我们的农民籍吧。

好在现在各级政府实施问责制,对老百姓向上级反映的许多事,尤其是民生问题,往往回复迅速。调查组进入,夕阳西下几十回,即在公路沿途显眼处公示了调查结果:此段路基属软泥路基,新修的水泥路,路基不能长久承受其往来重量碾压而缓慢下沉,两边的软泥在风雨的作用下涌向路面,又路基在不同地段泥的软硬程度也不同,所以路面坑坑洼洼、泥泞不堪。至于说的这些理由是不是真的,农民们大约没人知道,也可能无人追问。村民们反映的情况属实,之所以上诉,是因为地方政府宣传、解释不到位,并非无理取闹,公路重修。

民、官、承包商等皆大欢喜。村民们见识过,修条公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有较长的等待时间。也许地方政府对老百姓的上告不满而又无可奈何,得找个机会报复他们一下才好。要修路,先烂路,大烂才能大治呀,也许修路的规律即是如此。三月十九日,重修公路的锤路机就把小镇到上大堤约两千米的公路锤得车辆不能通行、行人只能小心翼翼地才能通过。农民们不禁喜上心头:有什么不合理的事情必须上诉,政府没有不管的。可四个月过去了,锤烂的公路依然没有动静。如果是各方配合、积极行动,有像修建“火神山”医院一样的速度,则一个星期即可通行。并非人命关天,这样要求也不现实。是不是需要准备四个月,还是有什么另外的原因呢?哪怕多次向上反映,回复皆理由充分,老百姓也弄不明白。我们的老百姓是很好的:能吃苦、很勤劳,忍耐性极强,只要还有一口饭吃,就会遵纪守法。现在公路这么难走还没重修,肯定遇到了很多困难。那就多花点时间走呗,反正我们有时间,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政府会把路修好的。

我和几个朋友走在这坎坷的路上,不担心被行驶的车辆撞着,慢走慢聊、安步当车。朋友们聊此路的甲乙丙丁,我则聊此路的子丑寅卯。

“我十六岁在汉安二中读高中时,来来回回就走这条路。那时,这条路的两边是较低的水稻田。路只是稻田间的泥土埂子,宽不过五十厘米,高三十厘米的样子,比现在至少低一百五十厘米。一下大雨,就淹没在水中。我们几个同学上学、回家碰到路被淹没时,就卷起裤管蹚水,如果倒霉蹚到深水处呜呼哀哉了,也没今天的孩子这么娇贵,去了就去了呗,只是父母赔上一些眼泪而已。不过我们都很幸运地继续走在这条由土埂子、简易泥土路、砖渣路、水泥路不断变换的路上。上级派来考查的人得出的结论在我看来是可信的。不过,重修之后也许过不了几年又得重修。重修之重修,软路基都变成“硬”路基了,也许再修之后可能管五十年畅通无阻吧。”

“是呀,脚下的路难免坑坑洼洼,一味抱怨是没多少意义的。只要在努力、在争取,无论等待多长时间,你得坚信:这条路终究会修好的。”

“走吧,踏平坎坷成大道。”

(2020年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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