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那是一场改变我人生的意外。
十八岁那年，高考失利后，我跟随表哥去东莞寻找工作机会。
我进入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服装厂。由于厂里不提供员工宿舍，我和表哥商量后，在附近良边村租了一间单人房。所谓的单人房，其实是一个大户型被分割成十几个小房间，不到两百平的空间里挤进了十三户人家，环境可想而知十分拥挤喧闹。
那天工厂难得没有加班，表哥请我吃了顿大排档。饭后，他神神秘秘地问我：「要不要出去找点乐子？」
看着表哥的表情，我就明白他想做什么。他快三十岁了还单身，有些需求也很正常。只是每次提起这话题，他总是一副促狭的样子，让我不自觉地脸红。
目送表哥离开后，我也提不起心思闲逛，直接回了出租屋。
那是八月天，刚下过一场大雨，天气却闷得像蒸笼。衣服全都黏在身上，难受得恨不得把皮都扒下来。
回到出租屋已经八点多，楼道里一个人影都没有。这种天气，不上班的要么在外面乘凉，要么在屋里睡觉。
我和表哥的房间在走廊最里端，旁边是一间公用水房。水房后半间被房东隔出来装了热水器，算是给住户提供了个简易浴室。
我拿着毛巾急匆匆往水房走，实在是太热了。
浴室门虚掩着，里面没有水声，我就没有像平时那样先打声招呼。
推开门的瞬间，我愣住了。眼前是我们隔壁的住户许红霞，她正在擦拭湿润的头发。四目相对时，许红霞抱着胸口尖声大叫。
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呆立在原地。说实话，那时我真的只是因为突然遇到这种情况而愣住了。
伴随着许红霞的叫声，她男友冲了过来。在我退出浴室的同时，他一脚重重踹在我的腰上。
我的腰像断了一样，身体一个踉跄，脑袋直接撞在了水房角落的水池上。
头部重重撞在水池上时，我完全懵了。眼睛被撞飞，视线一片模糊，只能看到血液流进眼睛里，晕染出一片红色。
紧接着，许红霞的男朋友就对我拳打脚踢，攻击如暴雨般密集。作为一个从小性格就内向的男生，十八年来从未跟人打过架，我只能蜷缩在角落，双手护住脑袋，任由他施暴。
直到他打得累了，许红霞才开口：「住手吧，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水房里的打斗声引来了楼上的住户。一群人在门口议论纷纷，有人高声喊道：「快报警啊，这里竟然有个色狼！」
警察来时，我还没找到眼镜。恍惚中只能看到周围的人对我指指点点。到了派出所，警察对疑似色狼的我自然没什么好态度，让我在走廊栏杆边站了好几个时，被蚊子咬得满身包。
直到深夜十一点多，表哥赶到派出所，我才被解开手铐，带进审讯室。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表哥心疼地用袖子擦拭我脸上干涸的血迹，我鼻子一酸，很想抱着他大哭一场。
许红霞和她男朋友指控我偷看她洗澡。
我以侮辱妇女罪嫌疑人的身份被关进拘留所。因为我还差三个月才满十八岁，又是刚毕业的学生，戴着眼镜的样子看起来人畜无害，办案警官同情我，经过详细调查后确认我并无犯罪故意，公安局决定从轻处理。
在拘留所待了三天就被放出来，事情似乎要好转时，许红霞那边又生事端。
表哥来接我出拘留所时愤怒地说：「那女人和她男朋友又告我们了！」
「告什么？」
「想讹我们钱呗。」
原来许红霞他们得知我没事后，打算搬离原住处。但他们租约还剩几个月，房东不同意退租，于是又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再次见到许红霞是在派出所民事调解室。虽然公安局已认定这只是一场意外，但他们坚持要求我赔偿，让警察很是为难。
我被民警反复传唤了三次。在调解过程中，许红霞和她男朋友提出要求，让我支付房租费用和精神损失费，总计六千多块钱。
那时我刚开始打工，每个月工资只有四百五十左右，要我拿出六千块简直是天方夜谭。在表哥的支持下，我坚持不同意这个要求。
就这样，我成了派出所的「常客」。每次在派出所见到许红霞，她都很沉默，倒是她男朋友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
民警经常打断他的话，要求许红霞自己陈述。许红霞看了我一眼，表情冷漠，磨磨蹭蹭地开始说话。她男朋友在旁边不停地打岔，像个大人带着小孩告状似的。
「不是当事人，请不要插话！」民警又一次制止他。许红霞的男朋友恶狠狠地盯着我，好像随时要冲上来揍我。
许红霞低着头继续说，目光始终盯着桌面，声音很轻，对周围的人视而不见。这时我才发现她其实很年轻，白净的脸上有几颗雀斑，一激动时那些雀斑就像要飞起来的蝴蝶。
每次调解的结果都一样：因为我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所以不用赔偿。经过多次协调，连警察都觉得疲惫，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许红霞。两个月后，我离开服装厂去了一家汽修厂工作，也和表哥搬离了良边村。因为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用防备和鄙视的眼光看我，就像我是个可疑人物。直到多年以后，我还会因为这场噩梦惊醒。其实最应该获得精神补偿的，难道不是我吗？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2008年。我25岁那年谈了个陕西女朋友，过年时她想带我回老家见父母。我们提前买好了车票，但临行前一晚汽修厂来了个大单子，我走不开，就让女朋友先回去了。等我忙完已经是腊月二十七。
到她老家时天快黑了，火车站出站口停着一排小面包车在等客。我知道她每次回家都是坐这种村村通的小面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