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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 朝 清 供
吴沁潼
想不到，从江苏省兴化城举家迁入泰州过年，每年为大年初一，神台、香案、书桌、玄关的“岁朝清供”，准备什么饰物，倒成了全家春节年前忙碌的热点！
以前，在兴化、高邮过年，苹果、柿子、石榴等水果一放，五天斗香一烧，爆竹一放，仪式感就有了！
现在爆竹、斗香禁放、限燃，春节的仪式感就看“岁朝清供”了。
但是放什么呢？“一百个读者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这两年，常常为“岁朝清供”的摆设争议不下，我不得不“划分势力范围”，几个方位，每年循环，看哪个节后点赞多，评比后来年调整装饰方位。
神台的清供依然是我。
依照母亲的习俗，年前，先把平时的电子蜡烛调整好，两组，各三枝的电子香，电路是否正常，先调试调试！如有不亮则立刻网上购买。苹果、石榴、葡萄、柿子、佛手等，年前要买些，寓意平平安安、多子多福、事事如意、福寿安康！老百姓的春节，不会象《红楼梦》里描写贾府那样奢华，开宗祠，买狍子，祭珍品，心到神到即行，以达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家宅安宁的目的。
这样除夕，新年的钟声一响，电子鞭炮开关一开、小孩用的礼花一放，不就有了满满的仪式感？
茶几的清供，常常是妻子的神来之笔！
我说就上网买点果实累累的富贵籽，花团锦簇的惠兰、蝴蝶兰吧？
“太贵了，要好几百元的才上档次呢，还是我按你们高邮人汪曾祺老先生记录的习俗，大家就从天地间取材吧！”妻子说。
萧瑟寒冷的冬天，如今，也是万木葱茂绿满园。冬日，售卖的大棚鲜花不算，光春节期间，自然界里开放的朵朵鲜花就有：沁人心脾的腊梅、五彩斑斓的茶梅、繁星点点的枇杷花……至于长青松柏、清瘦的竹枝，黄灿的香椽，小区内早已成为物业花钱日益剪枝的累赘！
妻子往往在沙发转角的园鼓花瓶里，年前剪上一枝清瘦竹，折点含苞待放的茶梅，扯些松枝，小区绿化带里攒上几片冬青叶，再带上回高邮老宅贴对联时，折上老宅的一枝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的腊梅，就行了！
下面衬托个低矮的球形水仙花，临春节前，花市上买盆，没几文钱的。
前天，我骑电动车去乡下打扫老宅，路过一个上百年的古老村庄，平时司空见惯的绿油油的挺拔高大有三层楼的古树，一下子象变魔术似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缀满枝干的一颗颗白色的籽儿，足足有上万粒，如檍米一样，实在是太美了！
问及树下白发苍苍的垂璧老人，他说是祖上留下的上百年树木，叫乌桕，种子是过年做蜡烛用的！现在没人要了！
我折了几枝造型精美、硬朗的枝条，正好留作今年春节沙发插花上点缀！
妻子看到我带回的乌桕籽，喜出望外，说正好与她早早留心的小区内一串串红丹丹的天竹籽相配，年前放置在沙发大肚花瓶内！
儿子则负责自己办公室的文案，除平时的吊兰，文竹外，山石摆玩、花鸟草虫是他的爱好！书桌，平时批改作业多，笔架上不用的笔芯、剩少的胶水、不用的胶布等去掉，摆上一盆微型水旱式盆景！苗条的兰花、团团的香草，嶙峋的小太湖石、光怪陆离的珊蝴礁，或摆上几个贝壳，或从鱼池里捕上几尾小鱼儿！春节的时光就有了活力与新鲜感！
玄关是儿媳妇的领地。年轻人的世界，如夏天的云朵，飘浮不定。各种各样的手工，一年四季常换常新！玉兔、荻草、鸢尾花……都成为她的摆件，有时孙女的、她执教的学生精美的手工，也置于案头……今年春节放什么？只有节前看惊喜吧！
汪曾祺在《岁朝清供》中曾写过:“隆冬风厉，百卉凋残，晴窗坐对，眼目增明，是岁朝乐事。” 时下，春节吃穿都难找出新意，那只有在装饰上，抚今追昔，按在人的岁朝清供图，推陈出新，移风易俗，寻找新春的新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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