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出大事的那个除夕之夜
文/周长行
今天上午11时左右,我们战友协会会长张义省打来电话,先是问我出差否,我回答“没”;接着问我“接到战友春节聚会的通知”否?我回答“已接到,届时会携夫人按时参加”;再接下来,他以商量的口气说了两件事:一件事是“请”我到时做个重点发言,我支支吾吾地应允了,无非是“抛砖引玉”而已;另一件事是,今年的聚会经和贾庆来等战友商量,用的酒水是“桂林三花酒”。
义省绝然不会料到,此时此刻,他的一句“桂林三花”,竟勾起了我的一段险些丢了小命的记忆。
时间:1979年春节的除夕之夜。地点:湖南省通道侗族自治县县城,又名“双江镇”,享誉中外的红军“通道大转兵”之地。人物:周长行、霍矩昇、吴迪。
我们三位战友,都是1969年入伍,同在第二炮兵313团政治处供职。主要是我们处得“投缘”,自称“桃园三结义”。1979年那个春节的除夕之夜,我们便聚在一起,就在吴迪的办公室里围炉“守岁”。
说来也巧,三人掂到一块的都是“桂林三花酒”。“巧”字里几乎没有啥原因可讲。反正我们一人掂了一瓶“三花酒”便凑在了一起“欢度除夕之夜”。
那个冬天的通道出奇得冷,吴迪办公室的那个“飞碟”似火盆燃得哔叭作响火星四溅格外红热。为了保暖,吴迪将门窗关得严丝合缝。温暖如春的感觉,“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还有属于个人隐私难以启齿的种种感觉,都在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里恣意飘荡、飞舞和交融。
我们凑在一起的不仅是三瓶“桂林三花酒”,还有三只军绿色搪瓷缸。它们的分工相当明确,一只用来装酒,一只用来煮花生米,另一只用来添满温开水,都偎在炭火里或熬或煮或沸腾不止。
于是,我们的“守岁之夜”便拉开帷幕。都说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那时那地那夜里的三个男人也是一台戏呀。论岁数,霍矩昇是老大,我次之,吴迪最小。刚开喝时,我们有所收敛,渐渐地,我和吴迪就逗着老大谈谈他和嫂子的“爱情故事”。老大也很知趣,也想到要逗着老弟们开开心,于是,他便“胡诌八扯”地开讲了。
那天晚上,我们谁也没“让酒”,却不知道啥时候三瓶酒喝了个精光,也不知道啥时候,我们晕晕乎乎地炭中毒,都仰脸扒差地躺在了地板上。要不是保卫股王智友干事(1965年入伍,湖北人)出门小解,看到吴迪办公室凌晨三点灯火明亮,且有一股子酒气冲进他的鼻孔,凭着业务敏感,“有事儿!”,也是凭着他的业务技能,不知他用啥办法,果断麻利地打开吴迪办公室门。他判断我们炭气中毒了,没有立即拽拉我们,而是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对流,让我们渐渐地苏醒过来……
待到我们哥仨迷迷瞪瞪地醒过来之后,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再看看王智友老大哥。老大哥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喝,喝,喝个卵啊!”他边这样一叠声地骂着,便去他的小解了。
之后,谁也没再提及这个事,但谁也不会忘记:那个除夕之夜的哥仨“狂饮”,那个除夕之夜的百感交集,那个除夕之夜的王大哥及时援手,那个除夕之夜的“桂林三花酒”。
我们都是“奔八”之人了,霍矩昇老哥在河北邢台市工商局任上退休,吴迪老弟在陕西国安局任上退休,我在济宁电视台任上退休。王智友老哥转业后的情况不详。但是,“桂林三花酒”导演出来的这个故事被笔者记录下来,时隔四十多年才得以面世,其“沧海桑田”的万千滋味足够令人扼腕顿足的了。
再次感谢张义省老战友的那个电话。没有这个电话中“三花酒”的“触发”,我的这段记忆,还不知酣睡到何时才能醒呢。
(写于2025年1月15日上午)
【作者简介】周长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主要著作:①长篇报告文学集《鲲鹏腾飞的地方》(1988年8月,广州文化出版社出版发行);②《大京九解说词》(与人合作。1996年3月,中国铁道出版社出版发行);③长篇报告文学集《赵忠祥写真》(1996年11月,新华出版社出版发行);④长篇纪实文学《乔羽恋歌》(1999年4月,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⑤长篇人物传记《不醉不说 乔羽的大河之恋》(2007年7月,团结出版社出版发行);⑥长篇报告文学集《伟大的我们》(2011年8月第一版,2011年12月第二版,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⑦长篇报告文学《大浪淘金》(2012年7月,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