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哑巴？你小子脑子进水了吧！"
我堂叔的声音在村口炸开，引来一片哄笑。
我低着头，紧紧握住了秀芝的手。
她回握我，眼中满是坚定。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选择是对的，无论前路如何。
01
1986年春天，我背着行囊踏上了回乡的路。
三年的军旅生涯结束了，我选择回到这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
"大壮回来啦！"村口的老槐树下，三叔老远就看到了我，招呼着村里人。
"哎呀，咱们的大兵回来了！"刘婶笑呵呵地迎了上来，"大壮啊，你可是村里的骄傲，怎么不去城里发展啊？"
我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我知道，他们不会理解我的选择。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坐在堂屋里的母亲。
她比我离开时又苍老了几分，头发间夹杂着更多的白丝。
"大壮，你回来了。"母亲站起身，眼里含着泪水。
我一把抱住了她，"娘，我回来了，以后就不走了。"
母亲拍了拍我的背，欣慰地笑了。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不去城里，也没有说我浪费了机会。她只是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在地里干活。
村里人都说我傻，好不容易当了兵，居然回来种地。
我只是笑笑，心里明白，照顾好母亲，过平凡的日子，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适应了农村的生活节奏。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辛苦，但内心却异常平静。
一天，我在地里干活时，忽然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是个姑娘，穿着朴素的蓝布衣裳，安静地站在田埂上。
我抬头看她，她却慌忙低下头，转身就要走。
"姑娘，等一下！"我喊道。她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眼神中带着些许惊慌。
我走近她，问道："你是哪个村的？我好像没见过你。"
她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东边的方向。
我有些疑惑，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我这才恍然大悟，"你是哑巴？"
她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我赶紧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我叫王大壮，你可以叫我大壮。"
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下：我叫李秀芝。
就这样，我认识了秀芝。
秀芝是邻村的姑娘，父母早逝，和祖母相依为命。
她虽然不能说话，但性格温柔，做事勤快。我们渐渐熟悉起来，经常在田间地头相遇。
有一天，村里的张婶找到我，说要给我说门亲事。
"大壮啊，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张婶笑眯眯地说，"我给你相中了一个姑娘，就是隔壁村的李秀芝。"
我心里一惊，"秀芝？可是她..."
张婶叹了口气，"我知道她是个哑巴，可她心地善良，勤快能干。
你要是不嫌弃，我觉得挺合适的。"
02
我沉默了。
说实话，我对秀芝是有好感的。
可是娶个哑巴，村里人会怎么说？
张婶见我犹豫，又说："大壮，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你想啊，秀芝这样的姑娘，在咱们农村找对象不容易。你要是能照顾她，那也是积德行善。"
我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见见秀芝。
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母亲时，她沉默了半晌，然后说："大壮，你是个好孩子。如果你觉得秀芝好，娘就支持你。"
就这样，我和秀芝开始了正式的交往。
虽然她不能说话，但我们用眼神和肢体动作交流。慢慢地，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安静的姑娘。
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在田间地头向秀芝表白。
我笨拙地比划着，说我想照顾她一辈子。秀芝的眼中闪着泪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的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几个亲戚。尽管如此，村里的闲言碎语还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大壮那小子是不是傻了？好好的大小伙子，居然娶了个哑巴。"
"可不是嘛，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我充耳不闻，只是紧紧地握着秀芝的手。我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温馨。秀芝虽然不能说话，但她用行动诠释了什么是贤妻良母。
她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学会了做一些简单的农活，帮我分担压力。
可是好景不长，母亲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
我们不得不频繁地往返于乡镇医院，家里的积蓄很快就见了底。
一天晚上，我坐在院子里，愁眉不展。
秀芝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她拿出小本子，写道：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苦笑着摇摇头，"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秀芝沉思片刻，又写道：我有个主意，你相信我吗？
我点点头，"当然相信你。"
第二天一大早，秀芝就出门了。等她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堆布料和线。
我有些疑惑，"这是要做什么？"
秀芝笑了笑，开始在纸上画画。她画了一些精美的手工艺品，还有衣服的样式。我这才明白，她要靠做手工来赚钱。
接下来的日子里，秀芝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她的手艺很好，做出来的东西精致漂亮。渐渐地，村里人都知道了，纷纷来找她定做衣服和小饰品。
我看着秀芝忙碌的身影，心里既感动又愧疚。她默默地承担了这么多，而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03
有一天，秀芝突然拉着我的手，指了指地里。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就在本子上写：我们可以改良种植方式，提高产量。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懂这个？"
秀芝点点头，又写道：我看了很多书，学习了新的种植技术。我们可以试试。
就这样，在秀芝的建议下，我们开始尝试新的种植方法。起初，村里人都不看好，觉得我们是在瞎折腾。可是当第一茬庄稼收获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我们的产量比往年高出了一倍多！
就在我们刚刚尝到成功的甜头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袭击了我们的村子。
农田被淹，房屋倒塌，我们辛辛苦苦积累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面对这样的打击，我和秀芝该如何应对？我们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暴雨过后，我们的村子一片狼藉。农田被淹，房屋倒塌，许多村民失去了家园。我和秀芝站在被淹的田地边，心里满是绝望。
"完了，全完了。"我喃喃自语。秀芝握住我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她在本子上写道：不要放弃，我们还有希望。
我苦笑道："什么希望？我们的庄稼全毁了，房子也塌了一半，我们拿什么重建？"
秀芝沉思片刻，又写道：我们还有手艺，还有智慧。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能找到出路。
看着秀芝坚定的眼神，我感到一丝希望在心中慢慢升起。是啊，我们还有彼此，还有我们的能力，为什么要轻言放弃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秀芝开始了艰难的重建工作。秀芝的手工生意因为暴雨受到了影响，但她并没有气馁。她开始设计一些防水的手工品，比如雨衣和雨靴。这些东西很快就在村里流行起来，甚至吸引了邻村的人来购买。
我则开始研究如何改良农田排水系统。秀芝给我找来了一些相关的书籍，我们一起学习，一起讨论。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我们终于设计出了一套适合我们村子的排水系统。
村长看到我们的设计后，非常兴奋。他召集了全村的壮劳力，大家一起动手，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排水系统的建设。
当第二年春天来临时，我们的农田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不仅如此，因为有了新的排水系统，我们的土地比以前更肥沃了。
秀芝的手工生意也越做越大。她的防水产品在周边地区变得非常受欢迎，甚至有城里的商人来找她合作。
就在这时，我们迎来了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
